暗帝的女儿(13)

高力士见了,更加暗自斟酌,对这人他该视为敌人还是拉拢成朋党。

而这厢的李林甫,则已决定将冶冬阳视为占据他要津的绊脚石,亟欲除之而后快。

“两位联袂拜访,不知所为何事?”短暂几句交谈后,冶冬阳直接问了。

这两人会一起出现,绝对不可能只是专程来下马威,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算计,让这两个小人放下身段主动找上他。

“咳咳,这个,咱们确实是有事请托冶大人。”高力士假咳两声,挪了挪坐在椅上的身子后说。

“敢问何事?”

两人对瞧了一眼,就由李林甫先说了。“冶大人初来乍到,就任吏部要职,专司官吏选拔,这次吏部堂上悬挂的气长名榜”

要筛选留任和放外的官员,我与高公公有点意见。”

“意见?”冶冬阳的五宫立体深邃,此时俊眉微扬,极为威仪。

两人见了心中一凛,暗付待会说话可得再小心点。

“冶大人误会了,李大人的意思是,咱们有点建议。”高力士缓颊补说。

“敢问两位有何建议?”他脸色和缓下来。

李林甫由怀里拿出一张名条,放置在他的面前。“我与高公公希望冶大人能够考虑优先让这些人补选人宫。”他说出来意。

“这是私下关说了?”冶冬阳面不改色。

“冶大人,吏部任职原本就是肥缺,你若能擅用,我与李大人不会亏待你的,将来朝堂之上,你的路会走得更为顺畅。”其实高力士有意藉此试探他的意向,得知是否有可能将他延揽成为朋党,这才亲自走这趟来施压,顺便“晓以大义”。

“原来你们将吏部当成官场交易所了。”他笑笑。

“为官之道本来如此,就看你冶大人怎么想了。”李林甫冷笑。

冶冬阳清隽的脸庞拢起剑眉,一迳沉默,似乎在掐指盘算著什么,让两个原是趾高气扬的来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,揣度他究竟会做何决定。

这可是他们数年“揽才”以来,第一次有冒冷汗的感觉。

“冶大人?”李林甫接捺不住的出声催促。

冶冬阳这才睿智的笑了笑,“两位的意思在下非常清楚了。

可否容我想想如何安排,再回覆两位?”

“什么?你还要再想想?!”李林甫沉不住气的站起来。这人好托大,要嘛就拒绝,要嘛就一口允了,竟然说还要再想想,分明是吊他们胃口嘛!不识抬举的家伙!“你--”

“款,李大人,既然冶大人都这么说了,咱们就给他点时间想想,别打搅他,先告退吧。”高力士拉著气愤的同伙匆匆告辞。

高力士老谋深算,深知这人还没决定选边站,他们得耐点心思,再加上这次给的名单十分重要,将来在朝堂上的势力能不能扩张,就看这些人能否顺利入朝,所以冶冬阳暂时得罪不得,这才选择拉了李林甫就走,免得一开始就坏了关系。

同样是老奸巨猾的李林甫在瞧见他的眼神提醒后,登时了悟,摸著鼻子也不再说什么,跟著就走。

好吧,他就等著看这托大的小子怎么决定,并暗忖,倘若他最后敢拒绝,他就会痛下杀手!

“公子,这些人真敢,居然敢私下素官?”人走后,暮春才敢开口。

冶冬阳啜著香茗。“这两人会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。”他淡然的说,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
“这两人听说名声不太好,想必送来的名单也大有问题,公子打算照办吗?”

冶冬阳只是睨了他一眼,没答腔。

暮春摸了摸鼻子,是了,朝政上的事,公子不喜欢人家多嘴多问的。

唉,不过想来这官也不好当,才来长安没几日就有人匕门关说施压,难怪先前公子怎么都不愿意入朝当官,但这会他实在不懂了。怎么突然间公子又答应来长安赴任?真让人摸不著头绪啊!

“咦?公子又要出门?”

自从来长安后,也不知公子都在忙些什么,天天往外跑,到了三更半夜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来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?

一抬眼,就见主子压根无视于他的疑问,迳自踏著陕步出门。

他摇著首,一脸无解的大皱眉头。

望著这位于矜贵朱雀大街上的首户,原来这就是公孙府邸,她的家,也是爹爹跟娘曾经住过的地方。

爹爹说过,他和娘在这里发生不少事,有很多与娘的回忆,如今她终于也有机会来瞧瞧,也想回味爹爹跟娘之间至死不休的爱情。

爹爹这样一个狂狷不羁的男人心甘情愿被锁住,一颗心锁在娘留下的世界里,让坚贞不变的爱一直存在,从无一刻消失

望著眼前的屋子,公孙谨心里涌起满满的感伤,眼泪徐徐湿濡了眼角。

娘何其幸运,能遇到爹爹这般至情至爱的人,自已是否也有娘的幸运,能遇到一个真情相爱的男人,情依相守、至死不渝?

如果有,这男人何时会出现呢?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......

惦念起他来了,知道她拿到东西就跑,他该很生气吧?

唉,她就是这么没志气,当初偷到血书的喜悦都淡了,真的离开了这些时日,她更确定自己的情感,也好想问,他怎么还不来找她?

盯著手上别致的紫玉镯子,公孙谨珍惜的抚著,离开前她原本是该归还这冶府长媳信物的,但是她没这么做,转念间就带著走了。

闷闷的踢著地上石子,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?原以为东西到手后她独自上路会很开心,可是不知怎地,心头却像掉了东西一般,烦躁不安,脑袋瓜子时时刻刻想著,倘若那人能一道来,然后跟她做这件大事,那该多有趣。

甚至这一路上几次发生有趣的事,她都兴致盎然的转头想倾诉,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已与那家伙分道扬镳,两人再不相关了,心坎那落寞的心思让她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,茶饭不思。

可他会坏她的事啊,两人根本是两路人,难有交集的,偏偏她就是会惦著他,就连夜里手中捏著终于到手的血书也兴奋不起来,睁眼到天明的次数越来越多,到此,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思念一个人,一个她极力抛下的人。

这下她该如何是好?再回头去找他吗?他该还在气头上吧?说不定他已经放弃她了,压根不想再见到她--

“谨儿。”

正在懊恼之际,突来的唤声让她蓦地全身一震,猛力转身。

“你?!”她满脸尽是掩不住的惊喜。

乍见她,冶冬阳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
他找到人了!

一见到她,所有气愤担忧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,眼底只剩她惊喜而立的模样。

“过来我瞧瞧吧。”他持著一贯冷淡的声音,但安心的表情没逃过公孙谨的眼。

这家伙没生她的气!

漾著笑,她听话的踱至他跟前。“对不起。”

他刻意抿起唇,冷睨著她。“针对哪件事?”

“我不该抛下你自己上京。”

“还有呢?”

“还有就是、就是--”忽然间,她委屈的眼泪一古脑的掉了下来。

冶冬阳不禁慌了,他还没教训人,这丫头就哭了?她居然会哭?还是真哭?这又是什么招数?

“别、别哭了。”他手忙脚乱的为她抹泪。

“呜呜……”他的手指才一触及她的脸庞,她立即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。

他吓了一跳,“受了什么委屈吗?”抱著她,他担忧的问。

“嗯嗯……”她没说话,只是闷在他怀里拚命点头。

“谁欺负你?”声染薄怒。

“呜呜……”

她这会又摇头使劲的哭,哭得冶冬阳都手足无措了。

他又问:“出了什么事吗?”

“出大事了……”她泪水鼻涕全往他身上抹。

“大事?”才与她分开几天就出了大事,莫非--

“冶冬阳,你不会相信的,我、我很想念你。”她原就不是忸伲之人。确定自己的情感,且见到多日不见的他出现在眼前,大哭一回后,心里话就立时脱口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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