奴役天子(23)

她努力镇定下来,不禁懊恼起自己怎么一听见刘洁儿到人就乱了。「好的,刘小姐被安顿在哪?」

「在东阁。」

「好,我这就过去。」她很快的整理了一下仪容,才举步往东阁走去。

东阁是东宫用来接待宾客之所,那千娇百媚的高傲身影就立在阁里。

高月带着一抹复杂的心情走进去。「下官见过刘小姐。」

刘洁儿见是她,向前走了两步,面色略微不悦。「是你来接皇后手谕?」

「是的,太子不在,只好由下官出面代接。」

「你不过是个九品女官,何以代表东宫?」明显瞧不起她的身份。

她这气焰颇教高月不舒服,但还是不卑不亢的道:「高月虽品阶不高,但蒙太子信任,得以全权处理东宫的大小事。」

她出现了惊讶的表情。「你是说,太子将东宫交由你管理?」

「正是。」高月宠辱不惊的颔首。

这让刘洁儿暂时压下高傲的气焰,东宫女官得宠之事她早已听闻,但高月毕竟只是女官,并非太子妃嫔,所以就算再怎么受宠她也不放在心上,还想着将来自己若成为东宫正妃,说不定可以将之拉拢,为己所用。

可这会儿她竟掌有东宫大权,又想起去年夜宴太子与她表现亲昵,这让她不得不有所怀疑,对于太子来说,高月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官而已吗?她手中捏着皇后手谕,一股醋意与警觉油然而生。

皇后要她送来手谕,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她来见太子,可不巧他不在,太子去见皇上,皇后不应该不知道,所以皇后这是刻意让她来会会这名女官的……

莫非太子之所以拒婚,与她有关?

「好,皇后的手谕你可要接好了。」她傲然的取出手谕要交给她。

高月立即伸出双手要接过,但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前,刘洁儿手松开,手谕就这么落地了。

她一愣。

「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丢弃皇后的手谕,该当何罪?」刘洁儿倏地出声喝斥。

她神色一沉。这女人为何要故意陷害她?

「刘小姐,是你松手手谕才掉落的,怎会是我丢弃?」她沉声道。

「你胡说,竟敢污蔑本小姐,我们到皇后那去说分明!」

高月愣住。找皇后?皇后已觉得丰钰拒婚是受她影响,对她极为不满,这时去找她,不是正好让她可以拿这事将她除去……看着掉落地上的手谕,她心中顿时雪亮。皇后就是要她这么做!

刘洁儿拉住她的手腕。「走,咱们见皇后去!」

她甩开她的手。「这事等太子回来再说。」她不能单独去见皇后,这也是丰钰的交代。

只要她坚持下与刘洁儿离开,这里是东宫,她也不能拿她如何的,她打定主意等丰钰回来解决这事。

刘洁儿冷笑。「别以为你不肯跟我去见皇后,我就奈何不了你,我这就即刻去向皇后禀报这事,让她亲自派人来拿你!」

说完她转身就走,但行到了门口却猛地顿住脚步——

「二……二皇子!」她惊呼。

高月听见倏然转身,见申璟竟站在门边挡住刘洁儿。

他的身后还站着那名通知她刘洁儿到来的宫人,瞧那宫人的神色便知是她将申璟领到这儿的。

这名宫人是想申璟可以帮她吧,但申璟怎会突然造访东宫?带着疑惑,她走上前,朝他行了宫礼礼。「二皇子万安!」

「高女官不用多礼,你可是皇兄跟前的红人,这般对我行礼,我真是有点受不住了!」他这话是说给刘洁儿听的,她听了果真面色不佳。

「再说,你我也不是没交情,用不着来这套吧,月儿。」他竟亲昵唤她。

高月顿时傻住。他在搞什么?

「刘小姐要走了吗?」他当没见到她有多错愕,迳自又对刘洁儿问道。

「奴婢现在要去找皇后——」

「去告状是吧?方才的情况我也瞧见了,正好陪你一起去,可以将事情对皇后说分明,走吧!」他笑说。

「方才……二皇子瞧见了?」刘洁儿心惊。

「是啊,好巧是不?」

这下她连唇色都刷白了。

「走吧,你不是要去见皇后吗?难得本皇子有空可以陪你走上一趟,怎么不走了?」

刘洁儿恼恨的咬住白唇。「我想,可能刚才真是误会,这事、这事就算了,我也不追究了!」说完就心虚慌张的想即刻离去,但他却挡着不让她走。

「刘小姐,这女人是我的人,你最好别想招惹她,否则后果自负!」他竟对着她狠声说道。

闻言,她狠狠倒抽一口气。「她不是太子的——」

「她现不是太子的女官,可未来未必还是!」

她神色大惊,不可置信的瞪向高月,宛如在控诉她脚踏两条船。

高月焦急的想解释,刘洁儿却已在申璟让后奔出东阁。

「二皇子不该胡说八道的!」她也大怒,不懂他为何敢当着她与刘洁儿的面说出这种话?

「你该先感激我救了你,而不是指责我胡言乱语。」申璟说。

「你!」他说的没错,他是救了她,但他所说的话实在气人,让她怒得想先劈死他后再道谢。

瞥见一旁的宫人正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们,高月倏地一惊,立刻压下火气,打发宫人离去。

「二皇子是来找太子的吗?」宫人走后,她板起脸重新面对他。

「我刚见完父皇,知道皇兄还在父皇跟前奉药,想你一个人在东宫,所以过来陪陪你。」他说得极为轻浮。

高月气结。「你到底想做什么?」

「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一句话。」

「什么话?」她正色的直视他,只希望他说完快滚,她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,更惧怕他身上不时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。

他是丰钰的敌人,她不可能跟他沾上任何关系,真不知道他为何对她和太子的关系仿佛甚为妒恨?

申璟举步朝她欺近,她谨慎的往后退,他见了眼底隐隐含怒,寒意渐深。「我是来告诉你——」

*

夜深时分,高月不知睡了多久,躺在床上的她忽然黑睫颤了两下,有些心悸的猛然睁眼。

眼儿一睁,直直望入眼底的是一双乌黑瞳仁,她一阵屏息后,蹙起眉心。

他回来了?但他从来不曾在夜里出现在她寝房里,见他眼神复杂的紧紧凝视着她,莫非——

「皇上他……」一开口,她才发现自己声音竟哑得难听。

「父皇入睡,我才回来的。」丰钰笑说,又恢复了平静淡定的笑颜,他执起她的手,「瞧你今天画了不少兰,手酸了吧,我帮你捏捏。」正好借机摸摸她又白又嫩的小手。

晓得他定是回过书房,见到她因心情烦躁而画了一桌子的兰。

这几年他按摩的力道拿捏得越来越好了,小手在他的长指下被珍惜的揉捏着,非常舒服。「皇上的身体状况让太子很忧心吧?」

「嗯。」他回应的点了头。

尽管天家人间的亲情淡薄疏离,但丰钰是个异类,他重情重义,虽与皇上间隔着一块天家之地,让他们彼此不能真正靠近,但在父皇生死交关之际,他很希望能跨越那条鸿沟,真正尽些为人子的孝道。

这些她懂的,她懂他的心意。

她握住他轻揉的手,用双手裹住那只大掌。「会没事的。」她哑声说。

丰钰深深回望她,白玉面庞散发着淡淡莹光,眼眸里头像一泓被细石投中的水潭,一圈圈的涟漪缓缓散开。他紧抱住她,双眉渐舒,终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,宛若她是定心丸似的,抱着她久久不放。

「太子……」教他这般激动的抱住,又是在暧昧的床上,她雪肤上全染了细细红晕。

她别过头想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,可这一转头,嘴却正好擦过他的唇,她惊愕的一颤,他却是眼眉上挑,嘴角噙笑,简直比旭日还要光耀,害她的心头小鹿再度狂乱的撞个不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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