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我相守这很难么(22)

作者:娴白 阅读记录

窦平宴闻言垂眼,默然不语。

“我不知你为何突然这样了,为了安心,便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苦读而已。难道还是因为上回的玩笑,你在生我气吗?”

“不,不是。”这句他倒极快地回应,“我没有生你的气。”

那就是不愿见她了。

窦姀不懂有什么因果,看他还要一盏接着一盏喝,忽然握住他的手拦下。窦平宴望向她,瞳孔中明显一颤,竟不甚将酒液洒出去些。

她也不在乎手背的酒,而是问道:“这是为何呢?”

弟弟不肯说,只是将手从她手心抽了出来。

手心空了,窦姀心也跟着一凉。

正要慢吞吞收回手,手腕倏尔又被他拉住。

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,细细擦掉她手上的酒液。擦尽了,也没丢,反而把帕子收了回去。

窦平宴垂着眼说:“有一事我钻了牛角尖,怎么也没想明白,前段时日只是走火入魔罢了。阿姐别担心,如今我已经好了,怎么可能不见你呢。”

有他这一句话,窦姀可算放了心。至于是什么事,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。

她给弟弟继续满上酒,两人痛痛快快喝着,又说了一些旁的话。喝光了一坛,还有另一坛新的,窦平宴也直接倒上。

这一坛他带来的酒也不知怎么酿的,竟格外浓醇。

窦姀没吃几盏,头已经有些昏沉,总觉得好难抬起,还得支一边手撑着。

两人说到小时候捉的一只蟋蟀。

那时候窦平宴觉得新奇,便将它养在笼子里。后来有一日,竟发现那蟋蟀死了,至今他都不知那蟋蟀怎么死的。

窦姀抬起头,眼眸透亮而沉醉。

她扶着案桌起身,头却还是晕,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。就这样呆呆望向他,不知怎么软软一笑:“你不知道了吧!其实是我......”

窦平宴正等着听她说完,可她却不笑了,好似委屈状呜咽道:“我想逗它,就放它出来......可是不小心把它踩死了......”

“好呀,你倒是敢杀生。”

窦平宴淡淡说,却觉得这醉酒的模样可心又好笑。

杀生两字,倒真把人唬住了。

窦姀头昏沉,却觉得魂儿好像飞上了九霄。

迷糊中只担心蟋蟀死了,弟弟生不生气,连连摇头:“没有、没有,我...我还为它烧了纸,做了法事......下辈子它会投个好胎,不能做蟋蟀了,蟋蟀太小,这样一踩就死了......起码、起码也得是飞禽......”

怕他生气,她急着俯过去按住他肩。

窦平宴瞧那摇晃不稳的身子,怕她摔倒,先伸手扶住她的腰,随之轻轻一笑:“在哪儿做法事了?我怎么不知?”

窦姀老实地呢喃:“梦里...”

他又是一笑:“阿姐梦里可真是什么都有呢。”

窦姀微微笑,点起头。她昏的脑袋都快成两半了,一半是想说的话,一半是充杂的事。不知怎么的,她竟数着梦境脱口而出了:“是呀...什么都有...有蟠桃宴,有瑶池,还有个仙人...他说他是我的如意郎君呢......”

窦姀这话一吐完,忽然腿脚一轻,被拽的跌落进一个怀中。那人揽着她的腰,一手攥着她下巴,徐徐琢磨道:“如意,郎君?”

屋中的光影昏沉,火苗半明半昧,跳动在他微微一蹙的眉间。

窦平宴盯凝她犯迷糊的脸,胸口好像有什么在猛烈地跳。攥她下巴的手指一紧,忽然,不管不顾地低下头…

是白芷的香夹杂着醇酒味儿,让她晕晕沉沉想起旖旎的梦......

起先只是蜻蜓点水的扫过唇边,如雨润,如轻拨,如试探,好似万物之始的混沌。再后来气息不畅又难捱,她不慎松了齿,随之就有个什么东西滑进口中......

她觉得头更晕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切才要结束。

可又好像没结束,她仍在怀中,腰身紧攥。

那人捏起她的下巴,轻轻笑问:“你的如意郎君,他会这样亲你吗?”

第18章 插钗

她醉了,他却没醉,很清醒,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
窦平宴盯着,手指在摩挲那醺红的脸颊:“我知晓这样的心思我不该有。我试着避了你这些天,本以为能够断舍,可终究很痛苦...挠心挠肺,平脊乏味,只有每日送来的那碗莲心粥才能稍解。莲心...你是不是想说,我们心是连在一块的?”

他忽然端起杯盏,将酒液沿着她的唇缝倒进。

“我哪能静心苦读呢?”他一边倒却自嘲地笑起来,又捏起她的嘴,再次将头俯下......就着酒液描唇、描舌,似乎想与她同醉花间。

这些窦姀自然是不记得的。

翌日她醒来时,只觉得头仍有轻微的发沉,但已经没有昨晚那么不舒服了。

窦姀是头一次喝成这样,她发觉昨日夜里说过什么、做过什么,竟没有丝毫的印象,包括连怎么回的床也不记得。

她扒着脑袋想回忆,可混乱模糊的记忆中却只有弟弟那张微微淡笑的脸。

窦姀颇是后悔地决定,下回再不能这么喝了。

万一喝大说错什么胡话,不就出洋相了?到时候连自个儿都不记得。

她下床,芝兰正好端了一盆水进来。窦姀净着脸便问芝兰:“你昨夜可知晓二爷何时走的?”

话一出口,芝兰忽然开始吞吞吐吐。

窦姀仔细一看,发现芝兰的脸好像有些涨红,奇怪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你不知晓吗?那我再去问问春莺她们。”

“奴知晓的...”芝兰终于说道,“亥正才走。”

什么酒还能吃一个时辰多?

窦姀看芝兰这欲言又止的神色,寻思,莫非自己真说错什么,做错什么,出了什么洋相?

于是不放心地又问:“那二爷走时可生气了?”

这事芝兰倒是摇头,说没有,他还挺高兴的。

没有生气,窦姀也就放心了。至于在弟弟跟前出什么丑,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窦姀坐镜前梳发描眉,芝兰则在一旁忙活别的。

至今芝兰来梨香院已有些时日了。

初来乍到时人还胆小,连话也不敢多说,头总是垂的。如今待久了倒是熟起来,偶尔还能说笑两句。

芝兰生得好,脸白净,即便不怎么打点也是清丽可人的。

窦姀注意到这一点时,便跟芝兰说过,不要见什么人都总垂着头,不然别的丫鬟婆子会认为你软弱好欺负。

她又笑着跟芝兰说,你生得这么好,怎么总是怕见人,就该多抬抬脸。

今日窦姀倒是想起一事,边梳妆,随口向芝兰问道:“先前一直没问过你。我听二爷说,你原先在二姐房里伺候过,这些日子我瞧你做事细心妥帖,也从不招惹是非,当初为何被赶出来呢?”

芝兰本来跟她说完话,脸还有淡笑。这话一听,又紧张地垂下头,拨弄手指。

窦姀撇下眉墨回头:“你但说无妨。”

芝兰犹豫了片刻,终于嗫嚅道:“二姑娘说奴有几分颜色,恐奴心术不正,来日勾引主子......”

“就因这个赶走你了?”窦姀问,“没有旁的了?”

芝兰点点头:“打发的嬷嬷没有说过旁的。”

看见窦姀在寻思,芝兰立马便急得跪下:“姑娘...姑娘不要赶奴走好不好,奴的颜色哪比得过家里姑娘!便是借奴千百个胆子,奴也不敢做出勾引主子之事......”

“我也没说过要赶你走。”

窦姀过去将她拉了起来,失笑:“有多少人想要副好皮相都不得,貌美不是过错。你勿要担心,若我有一日赶你走,也不会是因为它。”

芝兰听了却还是伤心:“姑娘意思是本文^由Q饿群吧以伺叭依留酒流3整理发布日后会赶奴走吗?”

窦姀摇摇头:“我只是打了比方,谁又能料到以后之事呢?只要你在我这儿好好干,不生二心,我自然不会赶你走。”

这话算是给芝兰喂了颗定心丸,她终于没那么害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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