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我相守这很难么(23)

作者:娴白 阅读记录

午后窦平宴就把欠的生辰礼送来了。

打开匣子,只见那是一枚金钗。钗头石榴树形,镶了几粒翡翠;钗柄金芒闪闪,光泽细腻,细看之下,那窄细的柄上竟能刻得了一双凫水依偎的鸳鸯。

这钗子为何瞧着有些眼熟?

还没等窦姀想起自己曾哪儿见过相似的,窦平宴已经将它簪进她发髻上。

他颇是满意地打量:“磨了两月才到手的宝贝,做是慢了些,可没想到与阿姐极相配。”

窦姀看不到戴在自己头上是什么样子,但她还是问弟弟:“这钗子的样式倒是不常见,是不是谁也有一支呢?”

“是么?”窦平宴像是惊讶,笑笑:“我倒觉得都差不多呢。”

年关过去,今日倒没昨日那么冷了。两人也没进屋,就站在庭院边看雪闲聊。

窦姀向弟弟问起春闱的事,没想到这回他倒是沉默些许,说道,我不想去。

给出的理由还和上回一样。

真是又变卦了。窦姀已经劝不动,于是问道:“那你和父亲母亲说了吗?”

“过些时候,我再同他们说。”

他答得很淡定,仿佛于他而言,春闱仕途算不得什么大事。窦平宴不想多耽于此,心头还藏着一跃跃欲试之事,他开始试探地问窦姀:“阿姐还记不记得昨夜的事?昨夜我们吃酒了。”

窦姀一笑:“我当然知晓吃酒了。”

她又问弟弟为何说起这个,是不是她昨晚说错话出丑了?

窦平宴愣了下,寻思有一会儿,认真说道:“你跟我说,你梦里有一位看上的如意郎君,不记得了?”

说罢,窦姀突然有些慌乱,心下喊糟。什么看上的如意郎君,莫非自个儿是将魏攸那点子事全抖落出来了?

她摸摸耳尖,满是不确定:“我还说什么了?”

“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么?”

他突然逼近一步,目光凛凛,好似怀揣着什么希冀。突然又抓起她的手贴她胸口处,“你问问你的心,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呢。”

窦姀只觉得心慌......

到底是不是说了魏攸糕点夹纸的事......?

她无比担忧地垂下眼眸,吐纳:“我问不出来。”

他轻哼一声,听不出什么口气,像是冷讽又像是轻笑,不过也早有预备了。

不确定她是在装不知,还是真想不起来,毕竟昨晚那些事他无意遮掩,至少他清楚,芝兰那丫头是撞见了的。难不成还没告诉她么?

但这些都无妨。这种事,想来她也接受不了,所以要徐徐图之,毕竟他们还有很久的日子不是么?

......

这个年过得还算顺遂,只是偶尔,窦姀会想起远走他乡的姨娘。当初她选择再次回来,一半是缘由自己无居无所,孑然一身,一半是想查查庄婆子的死。

可当她把庄婆子的屋子都翻过一遍,甚至连芝兰也问过,结论还和从前一样,是自杀,投进溺毙的。

而庄婆子死的时候,春莺和苗巧凤正是被大娘子叫去问姨娘的事,她俩都不在。

所有的猜疑和证据皆指向了马姨娘。

庄婆子是马姨娘的心腹。

可能是庄婆子知晓太多姨娘的事,恐被主君和大娘子活活打死,才畏罪自杀。

也可能,是姨娘事先逼死了她......

姨娘是窦姀的亲娘,把她从小带到大的亲娘。窦姀厌不了姨娘,却只能难受,默默为庄婆子多烧些纸,祈愿人来世安康。

在初四的这天,窦姀忽然收到一份礼。

登门之人是窦平彰的一个小厮,窦姀认得,叫元寿,还是马姨娘当年亲自给挑的人。

元寿怀里抱着一木匣子,有半个小孩那么大。他只说了句“是大爷给姑娘的生辰贺礼”后,就放下木匣匆匆走了。

生辰贺礼?

窦姀倒是纳罕,窦平彰不喜欢她,不愿认她。这么多年过去,他还是头一回给自己送贺礼......也不知是中什么邪了。

春莺在一旁观望,也奇道:“大爷这礼送的怪,自他搬出咱们院后就没往来过,别是不安好心吧?”

这话一说完,就被苗婆子瞪去一眼:“勿挑拨,大爷怎么说也是姑娘的亲兄长,没准良心发现了。”

以前俩兄妹是个什么情形,芝兰是新来的并不清楚。只知道没那么亲近,却也没想到那么疏远。她见窦姀迟迟不动,不禁问道:“这么一大箱,姑娘不打开瞧瞧吗?”

送的什么,窦姀自然也很好奇。

她手刚触到那一层木匣盖时,竟然有些紧张。咬牙打开,随着哐当一声,竟看见匣内血淋淋的,躺着一条毛茸茸的猫......

那猫的眼睛是睁的,铜铃般空洞洞,像是被人刻意拉开。却没有生息,一动不动,已经死了。

窦姀惊恐地捂住嘴,险些叫出声,急忙将匣盖哐的合上。

三个人皆震惊地朝她看来,苗巧凤率先问道:“怎么了姑娘?”

“是死猫...!”

余恐久久还在,窦姀腿已经有些软了,扶稳桌子才堪堪站住。

她急忙招呼人把木匣翻转一圈,只见那匣底赫然写道:

人做天看

现世报

第19章 下毒

他送这条猫来是什么意思?

什么现世报?这么恐怖的咒语,窦姀又恼又惶恐,当即便让人带上这份“大礼”,敲响了清风馆的门。

窦平彰人不在家,来开门的是他一个小妾,叫藤娘。

藤娘原本在屋里小憩,忽然被这哐哐哐的敲门声惊醒。

来者来势汹汹,几个丫鬟面面相觑,都不敢开门,便只能她亲自来。她探究地扫过一眼这些人,原来是大爷的妹妹呢。

只是在藤娘印象中,这位妹妹素来脾性温和,也不上门往来。今日不知怎的,竟如此急恼,连门都敲的这样响。

于是她先说了大爷不在,又问窦姀:“姑娘您这是?”

藤娘是个细皮白肉的丰腴美人,窦平彰自弱冠之年起,就只纳过这一房小妾。房里没有正头娘子,他的许多事都是藤娘给打理的。

窦姀寻思,或许这事藤娘也知晓一二,便招呼苗婆子和芝兰,把装猫的木匣丢到清风馆前,质问道:“他这是何意?弄死了一只猫送来我这,不离开窦府就要咒我么?”

藤娘听完俯身,小心地将木匣打开。瞧见里头那只雪白、毛茸茸的死猫后,不禁脸色一变,竟是这只!

窦姀注视着藤娘的神色:“你知道它?”

藤娘似也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到了。

她点点头,脸有些白,胆战心惊地说:“这猫是大爷养的。昨儿个夜里庖房送来翡翠虾羹,大爷没胃口,叫下人弄给他的爱猫吃。谁知这猫吃完便吐血,被毒死了。大爷还发了火,明明叫下人拖去埋了,但是奴也不知,怎么又到了姑娘这儿。”

窦姀一听便了然,不免冷笑。

若藤娘所说为真,那么窦平彰便是认为,虾羹的毒是她下的?

当然,藤娘所说是不是真的她也不能确定。窦姀决定,就在清风馆等窦平彰回来。

窦姀是午时来的,等到窦平彰回来时,已经两个时辰过去,接近傍晚。

他瞧着是跟别人吃酒去的,回来时袖子还沾染淡淡的酒味,颇有点闲情逸致。

看见窦姀坐屋里时,忽然眉心一皱,拉过藤娘低声问:“谁准你放她进来了?”

人就在屋里,即便声音再小,这句话也毫无意外地落进窦姀耳中。

只见她清清一瞥,指着地上的木匣道:“听闻昨夜猫吃了你的羹粥毒死的,怎么,大爷以为是我干的?”

窦平彰本也不确定那毒是不是她下的。

敌在暗,他在明,能把毒下进他饭菜之人必定不简单。于是一开始他并不准备大张旗鼓地查,只自己私下去庖房摸了趟底。

庖房的人说,他的饭菜与梨香院是同做同送,而梨香院每晚都会派人来取。

虽然这翡翠虾羹经手之人极多,可窦平彰觉得,他那妹妹的嫌疑是最大的。毕竟他厌恶她,前不久才羞辱她,逼她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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