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春之尾(29)
随后收回手,后退一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。
她若无其事道:“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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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顿做的都是些家常菜,牛肉炖粉条、西红柿炒鸡蛋、酸辣土豆丝、还有一碗冬瓜肉丸汤。
每一个菜都做得赏心悦目,让人食欲大开。
不得不说,梁西檐是有点当大厨的天分的,虽然没真到大厨水平,但做些家常菜已经非常够用了。
每一道菜都鲜美可口,把栗昭给吃得肚皮鼓鼓,饭后还主动揽了洗碗的工作。
吃饱喝足,栗昭就有点不太想动弹。
她人往沙发上一靠,眯上眼,仿佛要在这凑合一晚。
梁西檐刚扔完垃圾回来,见她直挺挺的躺在这,抬脚踢了踢她的脚跟:“去卧室睡。”
“好累。”栗昭闭着眼,没动弹。
梁西檐重复一遍:“回你的卧室。”
“唉。”栗昭叹口气,挣扎着坐起来,“你好烦啊。”
话是这么说,人倒是动起来了,一双拖鞋趿拉着,磨磨蹭蹭回了卧室。
梁西檐看着她的背影,等人彻底消失在房门后,他紧绷地状态才松懈下来。
他在她刚才的位置坐下,抬手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发顶。
上面仿佛还有她手留下的余温。
其实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,但当时的触感那样清晰,以至于他记忆犹新。
独自坐了好一阵,梁西檐才站起来,转身去了书房。
专注地处理了会这两天的邮件,窗口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。
盐炒栗子:「你睡了吗?」
梁西檐:「没。」
梁西檐:「怎么?」
盐炒栗子:「我浴室吹风机坏了。」
盐炒栗子:「用一下你的。」
梁西檐:「好。」
梁西檐:「要我现在拿给你?」
盐炒栗子:「不用,我还在穿衣服。」
盐炒栗子:「我等会去你房间拿。」
梁西檐:「行。」
书房隔音效果很好,房间里只有墙上时钟滴答的声音。
栗昭没再回。
梁西檐看着屏幕上,“穿衣服”三个字异常醒目。
其实只是很寻常的字眼,但他心怀鬼胎,又想起她刚才在厨房的举动,她手心的温度好似重新降临,一些画面不可遏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。
良久后,他推开门,从厨房冰箱里拿了瓶冰水。
直到沁人的凉意划过喉管,他发烫的心绪终于降了点温。
又过了一会,栗昭也从卧室出来找他。
她换了套睡衣,款式很常规,宽松的休闲风,主打一个舒适。
头发还湿着,发尾滴着水,用毛巾包成个小球。
梁西檐侧过头,视线从她纤细的脖子划到锁骨后,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。
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栗昭一只手扶着头上毛巾:“吹风机呢?”
克制着,梁西檐说:“等一下。”
一个吹风机,梁西檐拿了半天。
栗昭在他卧室门口等得焦急,无语地催促:“你快点儿!”
等梁西檐取了吹风机出来,她毛巾在发上吸附太久,都能拧出水了。
栗昭解开头发上包着的毛巾,随意往梁西檐面前塞:“帮我拿一下。”
他低头看了眼她拿毛巾的手指,没动。
栗昭不明所以,喊他:“拿一下啊。”
默了默,梁西檐伸手接过。
栗昭拿着他的吹风机在客厅里满世界找插头。半晌后,吹风机终于接上电,她扭头一看。
梁西檐已经到阳台上去了,手里猩红一点,烟雾缭绕的。
阳台没开灯,正对着繁星般的万家灯火,显得这边有些寂寥。
他心烦意乱,拿手指点点烟灰。
后面客厅里,吹风机还在咋咋呼呼。半分钟停一下,接着又开始响。
不知吹了多久,吹风机的动静终于停止,他摁灭了烟,正准备回去。
结果一侧头,直接瞥见了她晾在阳台的贴身小裤。
是很简单的款式,纯白色,前面印着品牌logo。
梁西檐僵了下。
他忽然想起来那天钟新宇的话,怎么说的来着。
“你小心引火自焚。”
灯光明亮的客厅里面,栗昭吹得差不多了,拔下吹风机,一边拨弄头发,一边往回走。
他站在昏暗的角落里,看着她的背影,有些哑然。
确实是,引火自焚。
第20章 冬(已替换
艰难捱到了周末。
没了上班打卡的束缚, 栗昭一放飞就没控制住,早上朝阳初升才放下手机,倒头睡到了下午三点半。
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, 简单吃了点三明治, 又准备回房间接着睡个回笼觉。
梁西檐忽然喊住她:“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,让我们晚上回去吃个饭。”
栗昭“啊?”一声,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称呼里的不对劲:“你怎么不早说, 我这才刚吃过。”
梁西檐笑,揶揄她日夜颠倒的作息:“你刚吃的不是早餐?”
“谁家早餐下午快四点吃?”
栗昭有些抓狂,使劲按了按太阳穴, 怨声载道:“我还想睡觉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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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春奉巷时刚好到饭点了, 冬日白天短,一过五点, 天色便昏沉下来。
两人进了院子, 梁西檐先把带来的东西递给站门口栗爸, 笑着解释:“昨天下班回家路过一家钓具店看到的, 想着您可能会喜欢就买了下来。”
栗炜良烟酒不沾,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钓鱼, 见状忙不迭接过,把梁西檐买的鱼竿看了又看, 爱不释手道:“喜欢喜欢, 你有心了。”
黄玫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就来气,嫌弃地白他一眼,朝依旧站在院子里的小两口招了招手:“快别站外头了, 进来吃饭, 汤都要凉了。”
餐厅里亮了灯,菜都已经上桌了。
或许是因为这是女儿婚后第一次回家, 这顿饭黄女士准备得十分丰盛,天上飞的、地上走的、水里游的,一桌子菜应有尽有,堪比过年了。
也不知道这些菜得做多久。
栗昭嘴角抽了抽:“妈,就简单做两菜就得了,干嘛搞这么夸张,你不累吗?”
黄玫正在拿筷子,闻言扭头瞪她:“你懂什么,按古代的说法,你们俩今天这是回门,这顿饭可不能马虎。”
“……”
你也知道是古代说法哦。
栗昭捏了捏眉心,知道这次即便说了,她下次还是要做,干脆闭上了嘴。
因为下午刚吃过一个三明治,栗昭这会子也不太饿,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。
黄玫眼风扫过来:“你怎么不吃了?”
栗昭说:“我饱了。”
黄玫:“你才吃几口,这就饱了?”
见这母女俩一来一回没完没了了,梁西檐笑着打了个圆场:“没事,妈。吃不完我们一会带回去,还能多吃几天呢。”
听他这么说,黄玫渐渐熄了声。
栗昭立刻向梁西檐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,幸好他解围,要不按黄女士不依不饶的性子,指不定要念叨着让她把桌子都吃下去。
饭桌上安静下来。
栗炜良人还在饭桌上,心早就飞到了茶几边。
等碗中见底,他立刻站起来往茶几的方向走,想去看看梁西檐刚送的新鱼竿。
结果人才走到半道上,屋子里的灯突然全灭了。
“停电了吗?”栗昭的声音。
“没有吧。”梁西檐说,“旁边那户灯还亮着。”
“大概是又跳闸了。”栗炜良说着,脚步一转,“我去看看。”
梁西檐出言制止他:“您别动了,我去吧。”
可等梁西檐出去半天,也没见灯光亮起,栗昭干脆也跟着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