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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劲先淡淡一睨神色异样的戚水笙,半回头斜睐身後的男人,嬉笑的眸光敛深且复杂。
「妈的!阿劲,你活腻了!」无故被猛捶一拳,阿野气冲冲的自车内撑出身子回捶。
双手插腰,阿劲像一只穿花采蜜蝶,大笑著飞来舞去,姿态放浪的挑衅著火爆兄弟。
戚水笙被不肯礼让淑女的对方惹出一肚子火,不认输地狠狠回瞪,空腹的胃却紧张地翻绞起来。就在她痛得快要撑不下去,阿劲瘦削修长的身躯轻捷地旋入两人之间。
无来由感到虚脱,她管不了太多,昏沉沉的头点在阿劲心间,喘息纷乱、心跳纷乱,安全稳固的世界一片片被拆解,天旋地转,她快窒息了……
「你同学这招又表示什麽?」阿野及时收住差点累及无辜的拳头,呆愣一怔,指指倚在死党怀中的人间花欣。
没人回应,阿野循女友出神的视线望去——
「那不是臭屁日本鬼子?他打算移民台湾啊?怎麽又来了!」
戚水笙一震,拒绝再听的捂著耳朵,死白面容逃入精瘦却坚实的胸膛。
阿劲若有所思的凤眸回首瞄著。
「喂,他走了哦。」阿劲拍抚惊弓之鸟。
释然後情绪更糟,戚水笙微颤的双膝打不直,怎麽也放不开揪著阿劲的双手。
阿劲垂眸看看抖颤的小手,看看抵在他心间那颗颤动的小脑袋,若有似无地扯了下笑唇,朝探询的花欣亮了个潇洒的OK手势。
「水笙同学……」花欣不放心。
「不要紧。」戚水笙灰败雪颜上写满挫折,深吐了数口气仍平静不下心情,苦笑著退开一步,正视方才没看清楚的飞扬笑脸。
他非常抢眼,太漂亮了些。
「谢谢你。刚才很抱歉,我叫戚水笙,这是我的名片。」
「这麽公式?你好见外哦,讨厌!」阿劲不依的娇嗔,反手勒住阿野脖子,将他粗鲁的拖出车窗。「人家会害羞耶,请野哥哥帮忙介绍好了。」
「他妈的!老子受够了!他只配叫淫虫啦!」不小心又撞到头的阿野凶性大发,猛扑出来回勒阿劲的脖子。
「又在不是滋味了,男人嫉妒的嘴脸就是这麽难看。比你帅又不是我愿意,干嘛动不动就只会牵怒。」
「谁会嫉妒你这张娘娘腔脸啊!我去你的!」
眼见两人又胡授蛮缠在一起,花欣叹著气,将已经目睹到习以为常的戚水笙推到一边,让哥儿们斗个尽兴。
「他是阿野兄弟会的死党之一,叫康劲,和品逸的弟弟阿悠同在一问模特儿公司工作那个,记得否?」
「记得。」戚水笙心神不宁喃喃漫应著,眼角馀光既害怕又忍不住地搜寻那个困扰她多年的清冷身影,没察觉另一个短暂逗留她身上的眼角馀光。
涟漪轻起的心,仍在荡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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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「走。」
禁不起臭男生们一再刺激,花欣将独据一角撞球的戚水笙架进撞球场的贵宾室,好帮一班狗眼看人低的叫嚣兄弟党开光点眼,见识见识什麽叫「球技」。
推老同学入狼穴之後,花欣朝阿劲丢了个照应眼神,逐行踱出,丢下孤立无援的弱女子独力面对一票前仆後继的大男生。
戚水笙拙於应付丢下半生不熟的热情面孔,不便冷颜以对又无法一下子进入状况,十分苦恼。她试著羞涩一笑,随即被室内轰然爆起的热情狼呼骇了跳。
早想认识阿欣这位娇娇美美的同学,却一直苦无机会。美女总是独据天之涯、地之角,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玩著,让一堆垂涎已久的大男孩只能远观不能近闹,而若有憾焉。
今日终於达著良机,岂肯错过招展自己雄壮肌肉的机会,於是纷纷内斗起来。
大男孩过动的热情,让适应不良的戚水笙深感疲惫。
经过下午的惊吓,今晚她不想一个人,便选择了最熟悉且挚友相伴的环境沉殿心情。她却忘了,性情相投合的大学同窗兼事业夥伴,不再是她想占用就能任意占用……
想到唯一好友即将追随另一半远赴日本,可能不再回来,戚水笙糟透的情绪就越加沮丧……
阿劲义务排好球,久候不到人开球,插腰踱了过去,仗著他傲人的身长将手足无措的戚水笙从狼堆中拉出来。
「来,水笙同学,别手软,放开心尽量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吧!」旋转的球杆甩定,塞入她手中。
「乌龟王八劲!我可以容忍你见色忘友,但绝对不能忍受你乱套关系,你的关系已经杂到不能再杂。谁是你同学啊,」义正辞严的讨好向据说目前名花无主的戚水笙:「你说对不对,水笙同学?」
握著粉块轻磨杆头,戚水笙全神贯注地择取开球角度,闻言一怔,只能再对一票齐凑她面前耍宝的大男生们腼腆笑了笑。
阿野这些拜把都很好相处,可惜她不是随遇而安的欣,欣可以在短时间内与人生熟不分的打成一片,她则完全不行。
虽不愿承认,但过去那段严谨的教养的确影响她至深,使她变得太过矜持而放不开,难以融入人群。因此偶尔为了反抗,她会做些疯狂如下午在百货公司前的行迳,豁出去、不顾一切的做,只为证明自己的血是温的,不是冰的!
搁下粉块,纤指架开,戚水笙一回到驾轻就熟的领域,扰攘的心绪自动安定。
锵!击点零误差的漂亮一杆。
如狼似虎环伺在小姐身侧,大男生们又吹哨又狼哮,捧场的安可声飞满室。
「阿野又被老头约谈啦?!」阿劲晃到抱了一堆零嘴回来的花欣身旁蹲下。
「是被爷孙俩夹击吧?」她好笑的纠正他。
「呵呵,你那口子运气真是好。」注意力让又叫又吼的兄弟们引去,阿劲瞥视著尴尬纤影。「阿欣,你这同学的球技真不是盖的。」
「玩了十几年撞球,不精也难。」花欣扬了扬手上的生啤酒,阿劲摇头婉拒,向左近观战的兄弟要来一根菸。「我这个同学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,可都是在撞球间赚来的,球技好那是当然的。」
阿劲脑中掠过一个哭相凄怨的顽童影像,长睫半掩,叼菸的嘴浪荡一笑。
「她是教撞球还是赌撞球?!」
「当然是教人打撞球!」花欣瞠斥著退至抽菸区点菸的阿劲。
听他理所当然的口吻,好像在撞球场鬼混只能与赌博沾上关系,而且是正常不过的少年事。
「何故?戚千金家境不是不错?」如果他记得没错,她一个人住在一间近两百坪的日式老房子。那地段的房价可不平民。
「戚氏企业的大当家是水笙的伯父,他好像对她父亲有些不谅解……」
「於是水笙同学顺利荣登『代罪羔羊』宝座?」透析人性的沉嗓不甚起劲。
「没那麽戏剧性啦,水笙的伯母和三个堂兄弟就爱死她了。」花欣转头一呼:「水笙,接著……」丢了罐啤酒给噙著笑意回头的戚水笙。
神色不再紧绷的她双颊亮红,游刃有馀的宰得几个轮番上阵的大男生哀哀叫。
「水笙。」阿劲跟著甜甜一呼,却叫回了戚水笙愕愣的侧眸、花欣又好笑又好气的白眼,及一堆翻脸不认兄弟的恶煞凶光。「接著!」扯下发带,抛了去。
「呃,谢谢。」戚水笙一怔,直觉接住沾了淡淡菸味随一汗味的萤黄腕带,想了下,随手将一头黑亮而汗湿的缎发东起,回身接受第四个人的叫阵挑战。
「好可爱的家伙。」
阿劲柔腻的轻喃简直让花欣抖落一地鸡皮疙瘩。
「阿劲,我丑话先说在前头,别动水笙歪脑筋,她玩不起你那种浪荡不羁的两性游戏。」她今晚硬拖水笙过来是排遣心情,绝不是来当阿劲的猎艳目标。「容我说得比较不加修饰一些,你和她,是两个世界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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