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亲我最大(母凭子贵系列之四)(20)

没什么?水蕴月倏地挣扎起来,转过身见他幽黑的眸底高深莫测,看不出丝毫情绪,再也抑不住怒气,扯着他的领口嚷道:“你骗我、你骗我的是不是?从头到尾你根本没失忆是不是……”

柏永韬硬生生将满溢的情感收回,眸光骤然间降下了温度,恢复一贯的温谦、疏离。

“水夫人你想太多了!我是真心诚意想要与郝铺合作!我不会骗你。”他刻意误解她话里的意思,狠狠打散两人之间荡漾的幽微情愫。

他的答案让水蕴月无言地瞅着他,深深望着他那双高深莫测的双眸,她完全被眼前的状况搞混了。

她听错了吗?

难道一切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?

她对他的爱恋已轻而易举摧毁她薄弱得不堪一击的坚持,四年来累积的思念也在瞬间溃堤。

他的一句话让水蕴月如受重击般地僵杵在原地,因他而起的意乱情迷,霎时化为冰冷的真实。

她在奢望什么?又或者渴求什么?

一阵静寂之后,水蕴月淡淡地开口,方才高扬的嗓音已平静许多,她看着柏永韬说:“对,咱们目前要谈的是合作的事。”

柏永韬看着她恢复镇静却强掩哀伤的模样,松了口气之余,心头却不由自主泛起一股怅惘。

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自欺欺人的情况。

对不起,月儿!

在夜幕褪去的微光当中,潇潇夜雨随着港口的海风袭来,斜打在瓦檐、窗棂发出啪嚏、啪嚏的微响。

水蕴月的眸光透过雨幕、点点渔火穿过夜空,飞向那遥远的回忆当中。

“一切都谈妥了吧?”水蕴星一进入房,便见到三姊倚窗而立的落寞纤影。

“对!已经谈妥了。”水蕴月用尽全身的力量,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情绪说。

她们的郝铺与柏永韬的得月斋达成了合作共识,她们接近他的第一步计画终是落了实。

水蕴星皱了皱眉,伸手便将窗子给关上。“下雨了别杵在窗边,受了风寒我可不管你!”

水蕴月对妹妹的话听而不闻,依旧文风不动地立在原地,声音茫然而空洞地低喃着。“星儿,我没办法……”

水蕴星瞥过头,打量着三姊秀眉轻锁、落落寡欢的神色,怎么会不明白她因何而苦、因何而愁。

她与柏永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,纵使他背负了叛岛偷珠的罪名,这四年来,这男人依旧搁在她心里未曾离去。

“我……恨他,却……没办法不爱他……”

好几回,她强迫自己漠然地不去看、不去回想他们曾有过的美好,但……他的温柔、他的一切就像一把温火,已在不知不觉间将她心底深处,为他筑起的冰山给融化……

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,水蕴月的声音就像是窗外随风飘落的雨丝,纷乱而悲凉地落在无止尽的茫然当中。

“月儿姊姊!你别傻了,他害得你这么惨……你不能再被他骗了!”

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,但水蕴星实在不明白,究竟是怎样一段孽缘,让水蕴月完全摆脱不了柏永韬。

他们俩的命运像是上天早已安排注定好似的,完全逃脱不了彼此。

“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?”水蕴月幽然地呢喃:“早在决定再接近他时,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。”

她泪光盈然地看着妹妹,脸上除了气恼还夹杂了太多说不出的情绪。“我气我自己、讨厌自己,却真的没办法忘了他……”

水蕴星沉重地闭上眼,未识情滋味的她根本无法体会三姊的心情。

晌久,水蕴月叹了口气,扬起一抹苦涩无比的笑。“我会接近他,直到查出灵珠的下落,而我的心……能不能回来,就随缘吧!”

水蕴星深吸了口气,用力咽回鼻酸感觉。“我知道了,目前最重要的是打探灵珠的下落。”

现下的状况就如同当年水蕴月坚持将孩子生下的情况一样。

向来柔弱的水蕴月在感情方面,有着无与伦比的坚持,她们所能做的,只有支持。

一种让水蕴月十分忧心的情况在郝铺上演!

自从确定了郝铺与得月斋的合作之后,柏永韬时常出现在水蕴月母子身旁,频率高到让水蕴月不得不怀疑起他真正的用意。

可每当她露出狐疑的神情时,柏永韬的唇角总是似有若无地浅扬,眸光高深莫测的瞅着她。

那专注而直接的注视总瞧得她心慌,许多时候更让她招架不住,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。

教她无所适从的是,自从水净与柏永韬愈发相熟后,柏永韬的身影像烙在水净的心底似地,怎么也去除不掉。

柏永韬的好无时无刻的被他挂在嘴边,频繁的程度让赌鹉也学会了“韬叔叔”三个字。

那三个字就像魔咒般地紧箍住她的思绪,让她对柏永韬更加无法不想、不能不想,

“娘,我同你说,韬叔叔很棒哦!”

昨日柏永韬陪着水净在郝铺后的小院子玩了整整一天。

看着一大一小沉浸在游戏的快乐身影,水蕴月的思绪又不由自主飞回到了四年前的灵珠岛……

当时她也是这么看着他与岛上的孩子逐渐培养感情,没想到四年后,他用同样的方式掳获了儿子的心。

他的出现让水净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,却让她更身处在无止尽的矛盾当中。

大半个月过去了,她却始终无法由柏永韬身上套出半点灵珠的消息。

而打从这一个月开始,每月月初她会到得月斋帮柏永韬挑选由南洋进口的珍珠,而郝铺亦可批进南洋珠,增加铺子里的货色。

他们之间的距离愈拉愈近,因而带给她太多太多莫名的情绪,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四周漫着股被监视般的无形压力。

“娘?”水净扯了扯娘亲的袖口,再一次拉回了她飘忽的思绪。

水蕴月急忙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摊贩。“净儿饿了吗?”

“不饿,韬叔叔昨天说他会准备好多东西,等着我们去吃。”水净小小的脸庞有着兴奋的笑容,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他肩头上的鹦鹉跟着振翅欣跃着。

水蕴月习惯成自然地叹了口气,只得带着水净往得月斋的方向而去。

一抹藏匿在凉水铺、眸光紧紧盯着他们的鬼祟身影随后走出。

“瑞雪!我们该是时候见面了!”男子双拳紧握,发出低低的沉笑声。

正午晴朗的天空中飘着几丝白云,港口的徐徐海风拂过得月斋高张的旗帜上,发出啪畦、啪畦的声响。

母子俩站在得月斋店门口,脚步才抵定,马总管便出现在他们面前。“少爷还没到,请水夫人人内静候。”

水蕴月闻言,不禁有些纳闷地蹙起秀眉。

“娘,叔叔不在耶……”垂下小小的肩头,水净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失望。

“请问柏少爷有说几时回来吗?”

马总管以着平板的语气回道:“今日洋舶刚到,于是耽搁了些时辰,少爷怕水夫人担心才让小的先过来知会一声。”

“娘,那咱们到港口去看大船卸货!”

每一回洋舶进港,港口便会呈现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热络,一些小贩莫不趁此在附近兜售吃食。

水蕴月正思忖着,马总管倒了两杯茶水前来。“也好,这时港边正热闹,先喝口茶水润润口,再带着小公子出去兜兜也不错。”

“娘,咱们去瞧瞧,净儿要看大船!”

水蕴月端起其中一杯茶水,端给儿子喝了后才对着马总管说:“若柏少爷先回到铺子,那就麻烦马总管告诉他,我们不会耽搁太久。”

马总管双目一眯,眸中掠过一抹光芒地应了声。“是。”

“娘……净儿头好昏……”

水蕴月连忙拿开儿子才暍了一半的茶水,伸手探了探他的额,着急地说:“受了风寒吗?”

然而儿子额上的温度正常,不烫也不热,水蕴月蹙起眉,却讶然地发现水净的双腿已经虚软地站不住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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