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闭嘴。”

杰森知道迪克从来不会这么想，但这和他的烦躁不发生关联，那些声音吵得他头疼，他两口吞掉冰淇淋打算回家。

不逛街了，回去睡觉。

迪克站在监控前，旁边是家族成员们，干涩的空气阻塞他的声音。

“……他在和谁说话？”

“幻觉，幻听，或者和自己不那么正常的精神对话。”

提姆调出杰森的搜索记录。

“人格分裂症状、什么样的精神疾病会耳边有人不停的讲话，会在视线里出现扭曲的脸。”

“他的精神问题更严重了。”

“我们得快点，布鲁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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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杰森陶德总会不值钱的复活，他也总会违背自己的意愿。

红头罩再次出现在哥谭的夜晚。

杰森不想做疯子，但做不到摆脱困境只能清醒的堕落，他知道自己有问题，但无能为力。

从前的红头罩患得患失，他的情绪总是不稳定，总是在不被体谅的忍耐里强撑，而现在杰森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。

曾经的忍耐质变成肆无忌惮。

当红头罩扣下扳机时，他感觉到扭曲的快乐，他知道死在他枪下的可能是顾家的丈夫，很好的父亲。

但这又有什么呢？

这是他的地盘，当他们做不该做的事时，就应该做好了死的准备。

红头罩无法阻止心里升起的罪恶感，他不该这么做，但他做了，而自身理智和行为的冲突会诞生出不一样的东西。

这种感觉刺激着他逐渐麻木的神经，自责，让他感觉自己还在活着。

就像乖乖女去学抽烟，从触底反弹的叛逆中获得虚幻的自我。

杰森想要高兴，就放纵自己，一放纵自己，他就自然而然的杀人。

真奇怪，蝙蝠侠怎么还不出现？

蝙蝠侠应该像个英雄一样出现，将滥杀的罪犯打倒在地，而他会在激烈的反抗后被关进阿卡姆，等待出去的时机。

或许因为他刚复活，打的能轻点？

杰森不想再思考了，他只想高兴，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，声音们起伏的附和着，他们都想高兴。

其实人多也没什么不好的，他不孤单，一直以来的精神问题让他对这种情况有很高的抗性，习惯痛苦后就开始乐观的找好处。

就像现在，他没有发现蝙蝠侠，但其他人发现了。

‘身后，身后，他在楼顶。’

红头罩就抬起头，看到背光站立的蝙蝠侠。

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让他松了口气，他就知道蝙蝠侠总会来，随便布鲁斯做什么都好，那些熟悉的东西重现让杰森感到安全。

布鲁斯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，可能是杰森的想象里他什么都可以做，蝙蝠侠轻轻落在杰森面前。

他一直都在看着杰森，他注视着杰森在房门口犹疑，完成任务一样的外出活动，最后在夜晚带上头罩。

布鲁斯做不到指责杰森。

“杰森——”

“停，是红头罩。”

“……红头罩，放松，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。”

杰森忘记他是怎么走出那个小巷的，蝙蝠侠和以往不同，他什么都没做，还说了很多话，杰森不明白。

那些话说的就好像红头罩突然成了他儿子似的。

这怎么可能。

从前得不到的，现在就能得到？

如果死一次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，那之前的事就不会发生。

但是。

但是蝙蝠侠对他说。

“杰森，求你——让我在你身边。”

杰森诡异的从蝙蝠侠身上看到了【布鲁斯】的影子，属于过去自己的父亲好像活了过来。

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梦了吗？

会陷入美好的幻境，然后再一次被刺伤。

从未体会过的蝙蝠侠的温暖引诱着他，牵动他将死未死的期待。

杰森被蛊惑了。

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跳进底部满是尖刺的陷阱，在坠落的过程中享受虚幻的漂浮。

就好像，他不是在下落。

——而是在向上飞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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杰森在回家路上遇到了夜晚里拉客的脱衣女郎，毕竟他的装扮像是有点钱的机车小子，被视作可以掏空口袋的年轻人也没什么问题，他任由女人拉着自己。

在他的记忆里，自己除了打探情报从不在类似的地方鬼混，但现在不是这样了，他已经不是杰森陶德了，而是一个全新的个体。

杰森陶德不做什么，他就要做什么，哪怕他不喜欢，但也想要从窒息的过去中挣脱出来。

他会做曾经的杰森陶德所不做的一切，不应该陷进蝙蝠侠的陷阱。

杰森闻到的香烟，酒精，荷尔蒙，种种他不想分辨事物混合的味道，他其实不应该在这，但好像，也可以。

反正，也不会更糟了。

杰森跟着舞女走进□□的世界，任由衣服一件件抽离，再安静的融入他们，让自己的自尊也跟着溶解。

没有人会责备他。

杰森想，没有人会责备他，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
杰森没有避开要亲吻他脸颊的女人，他在拥抱，抚摸和被抚摸。

只是，好像没有预想到的快乐降临，在狂乱的人群里，杰森只感到拘谨和抵触。

他不想离开，但也不想在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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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鲁斯知道杰森一直很火辣，被无数男人女人追逐着。

蝙蝠侠一路尾随红头罩，换上西装走进夜店，他看见了在舞池中心的杰森。

陷入疯狂的，自我放逐的——悲伤又迷茫的他的孩子。

布鲁斯韦恩拨开一个又一个□□的身体，他找到自己的儿子。

“杰森，我们回家。”

杰森甩开布鲁斯的手，但他的父亲再次抓住他。

“我们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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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谎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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蝙蝠侠，或许你不知道，塔利亚曾经告诉我，在我神志浑噩的时候，我得知你思念我。

——我为此落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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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鲁斯护在杰森身边，给他裹好衣服。

“如果你喜欢这个，我们可以再找一些人。”

他的手不离杰森的后背。

“那儿太乱了，不安全。”

有人抱住了沉默低头的杰森，是迪克，达米安和提姆也靠过来。

青年一动不动的被围在家人中间，他沉默着，说不出话。

没有人怪他，可杰森依旧难堪，堕落和放纵都不是光荣的事情，而所有人都知道了。

“……”

杰森沉默着，等待可能会到来的嘲讽和教育，他会呛回去的，就算是他有问题，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他一脚。

夜翼不知道被他抱住的小刺猬打算扎人，只是收紧手臂，语气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调侃。

“你应该喊上我的，小翅膀，不喊哥哥可是偷吃行为。”

好意比恶意更难抵挡。

额头抵在迪克肩膀的杰森眉眼皱起，上涌的泪意让他眼眶发红，他忍住了，那些情感填补到胸口的黑洞里，吞噬了涟漪。

杰森从未如此清醒。

即使是现在，他也依旧不肯放下防备，就像被伤害过的野生动物，哪怕靠近人类也依旧警惕，稍微又风吹草动就会逃离。

他谁都不相信。

但这是因为他相信过，然后被伤害。

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事，那幸福来的太突兀，像是愚人节的恶作剧，当你相信时——所有人都会哈哈大笑。

他要冷静，稳定，和往常一样不要露出破绽。

他为布鲁斯找到他而窃喜，表示拒绝却依旧被握住的手给他温度，好像杰森陶德是幸福的，被接受的，而当家人们围住他，问题就无法再忽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