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儿子，兄弟而来，还是为了一个记忆断层的新生命。

再一次的死亡带走了太多东西，那些渴求，不甘，对蝙蝠侠的爱，还有曾经的杰森陶德一直不肯放弃的自我。

那份哪怕记忆流失也要记录下节点的倔强消失了，而再一次睁眼的家伙，真的还算是他们的要的那个吗？

杰森忽然感到可悲，他顾不上区分自己该不该得到这些亲情。

被包围的倒霉家伙只是想到，杰森陶德如此渴求的东西被自己轻易的得到了，好像又一次的死亡，让那些人都觉悟了。

他的父亲，兄弟，一个接一个的凑上来，关心他，表达爱，甚至愿意拥抱，温和的去包容。

如果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，‘杰森陶德’算什么？

那么悲伤孤独的死去，那么的痛苦。

杰森真真切切的流下了眼泪，脑海里的声音们哭嚎起来，悲痛的唾骂抽泣，不停的哀嚎。

杰森无法接受，他可以在任何地方，做任何事，唯独不应该被这些人簇拥，于是他挣脱了拥抱，退到几米之外。

他必须得拒绝，为了那个难看挣扎过的自己。

“我应该表达过不想和你们过多接触。”

“我不懂你们是要做什么，如果要谈——”

杰森指了一下最前面的布鲁斯。

“单独。”

他只想减少人数，而留哪个兄弟都不对劲，只有让最大的那个在这儿，其他人才不会抗议。

“杰……”

蝙蝠侠按住还想说话的迪克，“你们先去外面。”

迪克和布鲁斯对视，最终沉默的拍了他的肩膀，他揽住提姆和达米安。

“我们在外面等你们，很晚了，一会儿一起去吃宵夜吧。”

包房里只剩下二人、

“你想说点什么吗，儿子？”

其实想要谈的不是他，布鲁斯看的出来是杰森想要说话，他悄悄打开帮助人入睡的挥发性药液瓶子。

“布鲁斯，我想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追着不放。”

“我不是什么好人，也不是你的亲子。”

混乱，疲惫，杰森太迷茫了，他不是想表达这个，但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说个不停。

“我们就不能相安无事的度过几个月吗？”

布鲁斯知道他必须要肯定杰森，他的儿子一直都是这样，敏感，不自信，总是拒绝身边的善意。

“不，杰森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，也是我的儿子。”

他把杰森拉到一边坐好。

“我不能按照你的相安无事去无视你。”

“你现在很需要帮助和陪伴，所以我们不能离开。”

杰森盯着他，现在真的很晚了，可能心情大起大落，导致精力不太够用，整个人开始迷糊。

“我不要帮助，也不要陪伴，别我说成什么小可怜。”

“……真奇怪，布鲁斯，我不相信一次死亡会改变什么，我应该没有价值让你这样。”

“虽然你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儿子，但在所有人里，你应该最不在意我。”

“暴躁，疯狂，不值得被信任，情绪化，莽撞，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标签。”

杰森只感觉不太对劲，他很晕，很困，脑袋不自觉的靠到沙发上，目光直勾勾的对着蝙蝠侠西装的扣子。

“你是好孩子，杰森，你从来都是值得被相信的。”

“小时候的你就是善良勇敢的孩子，和现在的你一样，都是最好的。”

布鲁斯的语调很慢，手自然的虚扣在杰森的后颈上，缓慢的按压让疲惫的青年更放松。

“可布鲁斯，我杀人，杀人的人不应该都是罪犯吗……”

“你一直是这么对待我的，告诉我，我是罪犯。”

杰森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，他应该是把话讲清楚了吧？

“不是的，不是的杰森。”

“那是我的错，你从来不是罪犯。”

蝙蝠侠引导着他的儿子，记忆缺失的杰森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帮助，是真正迷茫的青少年，需要世界正面的反馈。

而只要蝙蝠侠处于必须说话的愧疚弥补状态，他总能说的很好。

“你杀人只是当做是一种维持秩序的方式，而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更多人。”

“杰森，你是英雄，比我做的要好的多。”

是吗？杰森不想再说了，这个迷惑的对话越久，他就越觉得没意思。

他们的谈话像是在哄孩子，一味的肯定支持，空泛又虚伪，哪怕是曾经的杰森陶德听了也不会高兴，只衬托的被哄的小孩愈发可怜。

果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。

“……我想睡觉。”

“好的，好的，回家吗？”

“就在这。”

“好。”

布鲁斯领着晃晃悠悠的杰森走到干净的房间。

“去睡吧，杰森。”

蝙蝠侠看着杰森躺好，回到门口关上灯，他背对着走廊的光亮，影子很长，能悄悄的触碰到躺下的杰森，布鲁斯为这个发现受到了小小的抚慰。

“祝你好梦，儿子。”

沉默中，布鲁斯合上门，安静站在原地，扣上口袋里敞开的药瓶。

他回顾刚才的对话，痛苦再次开始爬升。

蝙蝠侠说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

他很抱歉。

他其实不能做到他说的，无论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是失败者，永远无法成为儿子想要的父亲，只能祈祷他的孩子晚一点发现他的伪装。

【杰森陶德死亡倒计时：五个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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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还没考完试，但说一月回来就先更为敬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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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计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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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浮，废墟，海，物资，水母，丢弃，人，梯子，跑。

杰森的梦境愈发光怪陆离，他应该是在逃亡，穿过海面的断桥，走到岛上的房子，丢掉碍事的物资，周围都是逃窜的人群而他始终无声又安静。

人在做梦的时候通常没什么逻辑，杰森只觉得他得找到一个地方，找到了，那就是家。

他看着带着小花园的独栋别墅，蔷薇长满了墙壁，说不上来的绚丽颜色，杰森知道里面会有一个采光很好的书房，他觉得就是这里，这会是他要呆的地方。

而在他推门的瞬间，抬升过来的海水把他吞没。

杰森再次睁眼时被卡在红头罩的尸体上，成年体杰森陶德的尸体堆起来组成小山，他试着挣扎，但完全不能动弹。

所以杰森就不动了，他不嫌弃自己，趴在尸体上半阖眼睛。

他想到了布鲁斯对他说的。

“杰森，不管你当成什么都可以。”

“游戏，或者逢场作戏，求你，让我在你身边。”

杰森幻想出蝙蝠侠站在身边。

“布鲁斯，你说人要怎么活才有意义呢？”

蝙蝠侠听见疲惫又迷茫的声音，他的儿子狼狈的趴在由自己的尸体堆成的小山上，询问着人生的意义。

“我真的还活着吗？”

“会不会这些都是幻觉，是很漫长的梦，梦醒了之后我就在阿卡姆。”

“或者我其实疯了，一切都是我的臆想。”

布鲁斯试着把杰森拉出来，那些尸体看的他心疼，他不得不小心的避开其他杰森的脸找到可以落脚的地点。

杰森手胳膊被拽起，可被埋住的下半身纹丝不动，布鲁斯停下动作，强行把他带出来可能会弄伤他，哪怕是梦境里，他也不想再伤害杰森。

于是蝙蝠侠去回答杰森的问题。

“杰森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人生的意义，直至现在我也一直寻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