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爱债主(21)

休息了两天,她还搞不清邢少溥为何突然放松“看守”让她一人自由时,他便在一刻钟前,由俱乐部打电话告诉她,让她收拾行李到海岛待产。不知道他的决定过于仓促还是怎样,她有点不好受,仿佛被拋弃般,酸涩滋味布满全身。她想,他是永远改不了心中的自我狂霸性格!他总是这样,要绑便绑,要赶便赶,什么理由都不说,只用命令,别人就得依他!

“请你别硬闯……小姐……邢先生知道……会骂人的!”

“让开!是少溥准我来的!”

“小姐……小姐……”

杂乱的脚步声与女性尖锐的怒骂,由远而近传来。

舒皓宁停止思绪飘飞,缓慢优雅地自礁石上站起,回首望向蔷薇花阶出口。

只见一名女佣紧跟在那名曾与邢少溥……伤了她的心--那名唤做姬琳的女子,走下楼梯朝她而来。

“什么事吗?”舒皓宁先开口,挺着大肚子在花丛中,依旧人比花娇。

“舒小姐……这位……”女佣才要解释,姬琳赫然大叫--

“闭嘴!这儿哪轮到你多嘴,去做你的事去!要不,我会叫少溥撤掉你!”!她一副女主人姿态,对女佣颐指气使,根本不把舒皓宁放在眼里。

女佣一个心惊,双眼看向舒皓宁。舒皓宁微微颔首,示意她上楼,她才静静地离开。

“什么事,姬小姐?”她徐徐走向溪畔,看着设计得巧夺天工的激流和小漩涡。

她的态度冷淡,背朝姬琳,让姬琳不悦地挑眉:“你还记得我?”她提高嗓音。

“当然。”舒皓宁旋身,美眸对上她的眼,“你有什么事吗?姬琳小姐。”这回叫出她的全名。

姬琳嘟着红艳双唇,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长指点点唇缘,娇声娇气:“哎、哎!少溥只说过你是个欠债的女人,没提过你的名字,很抱歉哟,我不知你叫啥?”

是吗?他当她是来抵债的!他这么向姬琳介绍她!舒皓宁面无表情,粉拳抡在身侧,胸口一起一伏,努力地压抑:“他怎么说怎么是,你不需特意知道我的名字。”

姬琳噗哧一笑:“特意!呵……你还真自抬身价呀!我只说我不知你叫啥,并没问,也没兴趣问,何来‘特意’?”她走近舒皓宁,双眼移动打量这个“大肚婆”,“不过,你倒真行,这么快就用孩子绑住少溥呀!怪不得要白抬身价!”

舒皓宁脸色煞白,美眸瞪着她:“你说够了吧!”她激动地冲口而出。

“你凶什么?少摆脸色给我看,贱女人,光会‘母凭子贵’,告诉你,还早得很咧!少溥这回不就要人送你走吗,他呀,厌恶你那变形的身躯!别以为你长得有点像我就想取代我……”姬琳言辞苛刻地数落,泼妇骂街似的一吐怨气。几个月前,邢少溥宠爱了她好些天,并且给她一笔钱,让她快快乐乐地玩了一阵子,哪知道就在她花光钱回邢氏时,邢少溥竟无情地对她说,这只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,他付款,她收钱,早结束了!邢少溥不要她姬琳,真是……不甘心--

姬琳不甘心极了,四下打探,终于知道真正原因出在那个与她有一面之缘,被邢少溥由主卧室赶到客房的女人身上!

“我真的困惑,你不是不生少溥的孩子吗?现在又挺着大肚子来纠缠少溥。老实说,你肚子里的种,真是少溥的吗?你该不会串通情人想来骗少溥的钱,好一举解决欠少溥的债嗯?贱女人,玩花招吗?你还……”语未了--

啪地响亮声音在姬琳颊边泛开。

“你……你敢打我!”姬琳瞠着亮丽的大眼,双手覆住发烫的左颊。

“你说够了。”舒皓宁喃言,双眸空洞,神情无精无采。原来,这个女人回来了……怪不得,他要她走,要她安安稳稳生产,不过是将孩子当成“还债”的一部分!太恶劣了,这一对男女又想象数个月前的风雪夜那样,教她难堪、痛苦!

“你这贱女人,你快滚……”姬琳突然大叫,并扑向呆愣出神的舒皓宁,使劲地将大腹便便的舒皓宁推往溪边。

千钧一发之际,就当舒皓宁快落水的剎那,花丛里跃出一抹黑影袭向姬琳,舒皓宁扶着肚子软倒在草地上,双眼看着被克劳斯压倒的姬琳。

姬琳惊恐地尖叫,克劳斯因此更显兴奋,前爪胡乱撩扒姬琳的上衣,露出尖牙的牙嘶嘶低鸣,几乎就要咬上姬琳白嫩的颈部。

“克劳斯……住手!”舒皓宁绝望地喊叫。她不想看到任何血腥,但克劳斯从来只听邢少溥的话……

“啊……别……”姬琳的尖叫,逼得她闭上眼,无意义地喃叫,“不要……救、救命吶--”

就在她以为姬琳是因狼牙撕扯而叫得更凄历时,一抹湿热突然滑过她的脸颊。她惊得睁开双眼,克劳斯竟就坐在她身前,而姬琳正逃之天天奔往楼梯方向。

“克……克劳斯……”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掌。

克劳斯昂着头,舔一下她的掌心,像是在安抚她,对她说“没事了”!

她鼻头一酸,泪珠一颗接一颗滚了下来。这头美丽的兽认同她了,但它的主人却又伤她一次,后功无法抵前过!他,终究又伤了她一次……

她要走,不想留在这花园了……为什么陆征还不来……

第八章

阳光一照进窗棂,她就已知晓,因为她一夜无眠。

昨天,邢少溥又来看她。他一来,她的情绪便襁动难控,尤其是愈近预产期,她愈不想见他。孩子被当成“还债”的一部分,生下后,她情何以堪?他们的关系怎么定义,如何看待?他什么都以“债”来解释,甚至让姬琳以同等方式看待她,他真的太恶劣、太伤人了!她舒皓宁就只是个“债”字吗……

“皓宁,醒了吗?”宿湍云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房门,徐缓走向床边,柔声唤着,“该吃早餐了,嗯?”

舒皓宁坐起身,微微笑着:“早安,伯--”话未完--

“嗯,不行哟,你又忘了。”宿湍云摇着头,纤细古典的容貌浮现浅浅怒意。

舒皓宁苦笑,改口:“早安,妈咪。”语气有些轻叹。每当这么叫唤宿湍云,她便觉得心酸、苦涩。

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来这儿,邢卓尔夫妇高兴万分,尤其是宿湍云,一见她如此,便问邢少溥怎么都没说妻子有喜的事。当时,她心一酸,泪便掉了下来。他当然不想说!他如何开口对父母说他俩之间只是一场“未了债务”,而孩子,也算是一部分“债”呀!自从心遗落在他身上后,她其实受不住“债”字的折磨,她不希望他这么对她,但他说过他是“债主”,她没什么好依凭,就只能听他任他。他们之间,愈来愈像场协议,可他的父母并不知晓,她一来,他们便将她当“儿媳妇”看待,细心照料她有孕的身子,而且执意要她呼唤他们“爸、妈”。天晓得,他和她不是夫妻,要她这么唤他的双亲,她总是心酸地想掉泪……

“怎么了?还想睡嗯?”宿湍云抚抚她出神的脸庞,颦着秀眉问,“昨夜又哭了嗯?瞧你,眼睛都肿了呢!”

舒皓宁垂下眼睑,双手交叠于腹部,默不作声。

“昨天,少溥来看你呢,”宿湍云幽幽说着,“告诉妈咪吧,为何不见少溥一面呢?他这次是来陪产的,他本想住几天,等待你临盆,亲手剪孩子的脐带呢!可你不见他……怎么着呢?”她多少看得出儿子和皓宁间有着强烈的情爱感纠葛。这事其实单纯,但两个孩子似乎各自造迷宫往里钻,愈钻就愈迷失,愈看不见对方,有时还得自欺。钻愈久出口愈大,他们的出口其实就是彼此,偏偏两人不呼声相应,才会愈钻愈迷糊!唉!这两人有话都不说出口,真伤脑筋!

“说吧,都要当妈妈的人了,别老在心里藏事嗯!要不,孩子也会不开心哟!”素手覆在舒皓宁洁腻白皙的手背,宿湍云温柔地劝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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