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爱债主(20)

邢少溥托起她的下颚,目光灼热,神情却一贯冷酷地凝望她,许久,搪塞地说:“你欠我的!我要,全因你欠我太多!”表露情感对他来讲,依旧是件难事,尤其是面对自己真心动情的女人时,更是难上加难!

她眨眨泪眸,晶亮眼神直直对上他,苦笑:“又是债吗?”只有债,没别的吗?她幽幽自忖。

“是!”像是怕流露什么不愿人知的私密般,他答得又急又重,“是!就是债!”或许是一开始,他在定义他们的关系时,就已埋下使这段情感扭曲的种子;也或许是他狂妄霸道、习惯征服掠夺的本性,让他忽略她的影响力,漠视自己对她产生情愫的事实……

内心情潮澎湃,却说不出口,是他爱她最矛盾、最挣扎的感受!

一夜温存后,她终究还是被他带回邢氏山头。

他留了内容狂傲的“感谢函”和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,酬谢江之中对她的照顾,便软硬兼施地架她离开。虽然那钱对江之中而言,可能是多余的,但那却是邢少溥首度对外人展现的善意响应。

为她,他其实已慢慢转变了……

回到邢氏已经三个月了,她的活动区域不再只限于山腰那幢别墅,她甚至可以上俱乐部见识见识!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邢少溥分分秒秒将她带在身边--

自从回到邢氏,她人虽在,但眼神却常望着远方,飘飘忽忽,若即若离,流转间透露着哀愁,仿佛被禁锢在这白雪铺成的皑皑世界里,每一分每一秒无不渴盼离去,甚至彻底消逝,好教他再也难寻。

她眸底那抹化不去的离意,让他顾不得以往的考虑,非得寸步不离地将她带在身边,如影随形地守着她,以免他稍不注意她又远离。

“邢先生,舒小姐就要进入预产期,属下认为舒小姐实在不宜再到俱乐部。”看着邢少溥怀抱舒皓宁步出“寒带圣地”豪华大车,陆征随即开启别墅大门,迎接他们回来。

邢少溥一脸沉郁,脚步稳健,快速地进屋:“吩咐你的事办了吗?”他没停歇,径自步上楼梯往二楼。伏在楼梯间打盹的克劳斯,双耳敏感地一凛,矫捷地让路给行色匆匆的主人。

“医师已经等在房里。”陆征先行一步,打开主卧房大门,让邢少溥进入。

今晚俱乐部里,几名酒品差的会员打群架闹事,楼上楼下闹成一团,水酒泼得满地。两三名情绪激昂的年轻会员,没头没脑,疯癫追打,误闯邢先生的办公室,撞倒当时站在门后挂画的舒小姐,大腹便便的舒小姐随即昏迷不醒人事。邢先生亲眼目睹一切,忧心和火气瞬间交杂,当场暴怒。他下令取消那几名闹事者的会员资格,并要当班的员工严格善后,然后便急匆匆抱着昏迷的舒皓宁离开俱乐部。

“寒带圣地”这个俱乐部,本就是政商、名流、纨?子弟、交际花、一些附庸风雅或急欲攀权附贵人们杂处的“高雅地”,加上对那些邢先生虎视眈眈的堂手足偶尔来走动,“寒带圣地”这个场所,实在不是舒小姐适合去的地方,陆征暗忖。唉!邢先生应再慎重顾虑的!

“陆征!”邢少溥的嗓音传来。

陆征截断思绪,定神开门,走进主卧房,只见邢少溥正与医师交谈着。陆征等了约两分钟,医师便先行离开。

“邢先生有事要交代吗?”医师出门后,陆征走向坐在床边的邢少溥背后。

邢少溥沉默地凝视床上的舒皓宁,许久,他开口沉言:“三天后,将她送到我父母那儿待产。”将她带在身边,的确可免除他担忧她会离去的疑虑,但是他工作忙碌,实在难以兼顾她的安危。这次只是几个富家少爷发酒疯,那下次呢?下次若有意外,也只会是纯粹偶然吗?他与那些邢姓人氏的仇怨……他所处的邢氏大家族……

“嗯……”他忽然站起身,冷哼道,“你说得没错,她不适宜再待在这儿。”取出一支烟,邢少溥走到外面阳台,在雪花轻落的夜色里,点燃烟头抽着。

父亲当年为了母亲而放弃主导邢氏的心情,他似乎有所体会了,但他狂霸的心仍在挣扎,他想站在端点的傲气有增无减,他仍无法像父亲那么淡泊、那么干脆!他只能将她托寄在安全,且无法逃离他的地方!

“到老爷的海岛,您也同行吗?”陆征跟出阳台,沉声问道。

邢少溥摇摇头。“你送她过去,调个护理人员在机上以防万一。”将烟吐向不明的黑暗,他背对陆征交代着,“到那儿,我父母会照料她。我要处理公务,暂不过去。”父母会帮他“看顾”她,而她--她很喜欢那座岛,跟母亲投缘如同母女,这他倒可安心!

陆征明了地点点头。“您放心,属下一定办妥这事!”

“嗯!”邢少溥转身看他,又抽了口烟,才挥退他。

空气宁静没一会儿,又有了骚动。她那微弱的呼吸,伴随着呓语,传出阳台。邢少溥一凛,捻熄烟蒂,旋身进室内。

“醒了?”他趋向床边,握住她胡乱抓被单的小手。

她睁开眼,看着他:“孩子……”

“没事。”他打断她的话,坐上床,霸道而又温柔地拥她入怀,“医师说没事,孩子很好。”她一醒来就问孩子,让他的心蹿过莫名暖流。

她安心地合上眼,然后,幽幽一问:“你希望是男孩,还是女孩?”

邢少溥一诧,以为是自己幻听。回来邢氏后,她很少开口闲聊关于孩子的事,她也极少同他说,她几乎排斥他,不当他是孩子的父亲。现在……

“……男孩,还是女孩?”没听到他回答,她又问了一次。

邢少溥回过神,大掌抚着她浑圆的腹部,沉吟一会儿,才说:“女儿。”一个女儿,不必被庞大的家族继承体系扭曲了人格,背负同侪手足竞争上位的压力;一个女儿,才能完完全全是他邢少溥和舒皓宁的孩子,而不是得交给家族训练的邢家子嗣!邢氏重男轻女,但他邢少溥就要个女儿!

“就生个女儿,嗯?”他像是命令般,沉缓地在她耳边说道。

她一愣,张眸抬首凝望他,想从他脸上找出戏谑或讪笑,但他的俊颜净是一片认真,显然他是真的要女儿,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。这些日子,她静观他管理庞大的家族企业,偶尔随他奔波到各地分部,她才知道他掌理的邢氏有多大多繁复。这样的家族、这般的企业,她以为他要的会是个儿子,同他一样能干、狂霸的儿子,好在将来接任他的所有,延续他的霸气……

她以为,像他这样的男人,该是喜欢男孩的--

“怎么,你不喜欢女儿?”他伸手抚着她呆愣的美颜。

她摇摇头,抓下他的掌,放回自己的腹部,小手叠在他的手背。

“在动了。”她轻声呢喃。

手掌滑过一阵悠缓的起伏,邢少溥剑眉一挑,冷酷的俊颜闪出难得的惊喜,这是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胎动。之前,她神思若离,郁郁寡欢,他碰她时,胎儿跟她一样冷淡,对他这个父亲不理不睬,仿佛在惩罚他曾经说毒话不认血脉般!

“孩子……常这么同你说话吗?”他有些激动地颤抖低沉的嗓音。

她点点头,水眸眨了眨:“之前……他只有母亲能让他诉说寂寞、孤独……”她的轻叹像把无形利刃。

邢少溥胸腔一窒,灼灼的目光停在她轻愁的小脸:“忘了那事,好吗?”她看着他,什么话也不说。

他在意吗?孩子还没出生,他就曾出言伤害,他真在意孩子是否孤寂吗?

“心给了我,就别再回想过去,安安稳稳生下孩子!”他强势地开口,俯下脸,吻住她的唇。

他狂肆地夺去她的神思,真让她无法再回想什么--一瞬间,他再度教她坠入那令人无以抵抗的热情里。

楼上,佣人正在打包她的行李。

她有多久没来过这座“室内花园”呢?那个暴风雪夜后吧!那一天,至今已三个月。被他找回来后,至今她才有机会再来这花园,但难能多待。因为,一会儿,陆征就将送她前去邢卓尔夫妇的海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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