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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雪临+番外(99)
作者:章小笼 阅读记录
阿古尔眼睛瞬时睁大了几分,不由抬眼看向幸子,像第一次认识这位结婚已十年的妻子似的。
幸子低了头,眼光下垂着,“王爷这些年一面待我好一面处处提防,我心里是有知觉的。可我早说过,我既嫁了就会以夫君为重,请相信我一回吧。”
二十分钟后,三零七号套房传来一声枪响。
待人跑上去查看时,宫会长已经倒在血泊之中,右颈处被手枪轰出了一个血窟窿,叫人不忍直视。
参谋长夫人受惊昏厥被紧急送医,唐瑞雪遗留在浴缸中的血衣也就随同一起离开现场了。
原来参谋长正例行审讯着,宫子言始终前言不搭后语,眼见无法自圆其说便暴起行凶。
幸而参谋长文武双全,及时抵抗未受伤害,宫子言已被击毙。
因而可知上回那刺杀未遂的汽车夫只是个小喽啰,真正主谋为宫子言。一个对天皇统治存有违逆的人居然可以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,足见军统特务在北平的渗透十分严重!
第76章 山城有信
倒退些时候,话本爱写多情郎君搭救烟花娘子,近年白话文风起后剧作家们虽说救风尘的故事过时,下笔换汤不换药,侠骨柔肠碰上七窍玲珑心依然不断上演。光影下女主角总是一张春风芙蓉面,围绕着风流少年演自己的一生。
在远离剧场的京郊小路上,有个过路女子,她也有自己的戏;她看不惯深闺弱息,所以在她的戏里女子也可以凭琴心剑胆孤身赶路,关于她的故事还未完结。
却说瑞雪平安会到金沅与金衹天后,金衹天已经经过了大夫的接骨治疗,身上的众多挫伤也简单处理过了。只是人实在遭了大罪,昏昏沉沉地坐在车里,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了。
金沅追问着唐瑞雪究竟是怎样和宫三谈的,怎他这般贪心货色,就能答应不收钱放人的呢。
唐瑞雪只敷衍说哪里是不收钱,不过把原先雍和宫大街上的房契抵给他罢了,反正在重庆山高水远的,也住不上。
金沅来得晚,并不晓得那间房子的来历,听了这话笃信不移,说道,“算起来那房子本身不值千万,地皮位置却可贵,出钱也买不着的。宫三倒得了便宜了!着实可恶。”
金衹天倚着金沅,双眼闭着一声也不响,实则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。金沅不知道,他是知道的,那栋房子根本就是当年张将军赠给陆清昶唐瑞雪两人住的,压根儿没有做什么房屋地契交接,何来的房契?再者说,离了北平几年,房子是否被日本人强征去了都难讲。瑞雪扯谎,必然是因为做出了不愿说的牺牲。
一路疾行,途经安阳时车子轮胎破损,不得不停下来更换。
金沅换车胎时,唐瑞雪就和金衹天坐在路边的茶水摊等待。
金衹天面前有上桌客人落下的报纸,他用尚好的那只手捡起来翻阅。此地为沦陷区,沦陷区的报纸其实没什么可看的,第一页的紧要新闻全是写日本天皇如何如何,草草翻过,在第二页的社会新闻中有一个题目留住了他的目光。报道说时任北平商会会长的宫子言竟是军统特务,小标题注明了,已于东城三井旅馆中被击毙身亡。
他手抖之间报纸险些滑落,赶忙拿好细读宫子言死亡的日期,正是自己离开北平那一天。
再望向唐瑞雪,她捧了大碗茶小口啜饮。
宫子言怎会是军统呢?那双捧着茶碗的纤纤素手染了看不见的血色,金衹天了然,心间的动荡直顶得眼眶一阵酸楚。
加急赶路的苦楚暂且不提,且说重回山城后,三人为了金衹天的伤不得歇息直奔医院而去。经过一番拍片检查,医生交代手臂接的无碍,好生将养就是,但身上外伤有化脓趋势,需要住院注射消炎针。
金衹天打针时金沅匆匆去公司宣布老板平安归来的讯息,唐瑞雪就病床边搬了把椅子坐着。
“这些天你累了,回家休息吧,我有事可以喊看护妇,金沅过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。”
唐瑞雪看出金衹天的精气神已经好些了,也当然知道住较为昂贵的单人病房,要叫看护不会叫不来。但心里总还有些可怜他遭了罪,浑身伤得花蛇似的,便说道:“累也是累一路了,不差这一会儿,我等金沅回来再走。”
平常谈话,金衹天脸上却神色不定,仿佛藏了极大的心事。
唐瑞雪见他忧心忡忡似的,问:“还是疼?那么我喊护士给你打一针杜冷丁好了,你也不必太妖魔化止疼药,量少就无妨。”
“不,我不打针。我是想托你回家一趟,把一楼小客厅柜子里的账本替我拿来。”
唐瑞雪扫了他一眼,不赞成的态度是不言而喻的,“记吃不记打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,等你那伤结痂了再去想生意经也不迟吧。”
金衹天沉默了半晌,似乎做了番挣扎后才又道:“我只是想看看账本上有没有什么货款还欠着,若有,也好及时还了人家。账本不好叫听差拿,瑞雪,就劳你帮我跑一趟吧。”
唐瑞雪听他解释说是为还欠款便愿意去了,但总觉着他今天隐隐透露出些奇怪,因而又问了一句,“好,我去就是了,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?”
金衹天摇头笑道:“我没有旁的事,你就去小客厅的柜子里翻吧。”
唐瑞雪既答应了,行动就是很麻利的。
一回了家吴妈便很高兴的拉着她问东问西,确保主家无恙自个儿不会丢工作后便要给她张罗吃喝,她赶紧谢绝了,去到小客厅里寻找账本。
这间小客厅并不大,只放置了沙发椅茶几一套以及一个用来存过期旧报纸的书柜。想来金衹天说的账本,也只能是在书柜中,开了柜门一瞧全是报纸,并未见有什么本子。
唐瑞雪咕哝着奇怪,蹲下身来仔细扒拉了那些报纸,恐是账本压在里头没看到。
其中有一叠报纸是被折叠过了的,里面似乎夹了什么东西。
这个金衹天也真是,账本而已,难不成本子上镶了金?也值得他这样藏宝似的乱掖,唐瑞雪暗自腹诽道。
手上将那沓抽出来,只掉出一封信,信封上头写着“瑞雪亲启 金缄”。
她坐到沙发上把信拆开来看,上面是一篇很工整的正楷字:
瑞雪,我将信纸摊开的时候,就已经决定把这封信藏起来了。藏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,到底是哪,现在我还没有想好。总之不会让你轻易找到就是了。
不过我想就算放在显眼地方,你一时半会也还是看不到。因为你总爱往外跑,不爱在家。我知道,我在的时候你是不想见到我,我不在的时候,你又怕一个人太静,一安静了,你就要想起伤心事。
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往后你不必伤心了。不知道你什么时间能看到这些字,所以我写明日期。
民国三十年十二月十九日,因你害疟疾,滞留在云南福贡。在此地方,于一茶馆看到陆清昶。军座没有死,至于他因何流落边境小城,因何穿着粗布裤褂劳作,活着却渺无音信,其中细情均不明。我看见了他,并看清了确信不会认错,未敢上前与之相认。
向你报喜于我实难,忘却此事亦难,思前想后,决定书写留存。
若始终未发现,则实乃天意。
若你见信,万望只作无事发生,拿信离去不必辞行。
你走后找到他了,不论你们将来在哪里落脚生活,倘若窘迫都可以向我来信。
最后,自知数年荒唐,无可致歉,所以不谈那些悔过虚套,顺颂时绥。
金衹天上言
第77章 四二年春
一九四二年,三月。
重庆连日阴雨已十天,好处是敌机不会来轰炸,不必跑警报,坏处是民航机同样无法起飞。
唐瑞雪发报云南给李云峰,希望在滞留的日子里请他先帮忙打听陆清昶的消息,却只得到了他手下副官的代理回讯——日军攻占仰光,直逼滇缅交界处,李团长奉命率军开往缅北作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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