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冬将军的蛊妾(15)

只是自古常言“英雄难过美人关”,郎忍冬竟也无法幸免于难,在一次奉旨出战苗疆,协助白苗族人打败恶意侵略领域的黑苗族人时,遭到了他的劫数。

“当时的白苗族族长的长女对冬爷,也就是郎忍冬将军一见钟情,痴缠到底,只是冬爷再三婉辞,表明对人家姑娘毫无情意,最后教对方恼羞成怒,爱不成便生恨,竟逮着冬爷不备之际,对他下了蛊。”

“蛊?”初闻乍听此字眼,华山茶不禁追问,“那是什么?”

“蛊者,乃一种毒虫集成大体。相传苗族善弄蛊物,尤其以女子擅长之,抓来蛇蝎、毒虫等;日毒共置一瓮,封住瓮口,使各色毒虫在瓮内相互吞噬至数量锐减剩最后一只,此毒虫便已身具百毒,成为传说中的蛊。”毛公公扼要说明。

然而就算是毛公公再怎么轻描淡写,华山茶依旧打了个哆嗦。百种毒虫相互吞噬?光是用听的就觉得毒得紧了。

“那对冬爷下了虫的意思是?”

“那名白苗族女养了只情蛊,置入冬爷的体内。”毛公公回答。

“什么?”华山茶脸色煞白。

“冬爷体内……被放了那种毒虫?天啊!那可会伤害到冬爷?”

“会。”毛公公叹息,“那名白苗族女威胁冬爷,她对他下的是情蛊,顾名思义就是要冬爷爱她,不爱便等着蛊毒一次次发作,先是会眼失明、耳失聪、口舌瘠哑、四肢俱废,及至最终枉送性命。但冬爷拒绝接受她的威胁,那名白苗族女最后发疯自尽……”

“自尽了?”华山茶失声喊了出来,“那怎么行?!她怎么可以这样就自尽了?那冬爷体内的情蛊又该怎么办?有没有试过另寻他人为冬爷取出?”

“怎么会没有?皇上暗中不知派了多少人马去寻求解决方法,但正统医家全都束手无策,最后寻得一名隐居多年的苗族使蛊老媪,请她为冬爷诊治。老媪表示自己无能为冬爷根治,因为情蛊是成千上百种毒蛊中最可怕的一种,苗族中只有花姓一氏者能解,但此氏几近杳无信息,据闻离开苗疆地带而不知去向。”

“那现下该怎么办?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冬爷他……”死?!华山茶硬生生吞下最后一个不祥字眼,就怕出口成真。

“死是不至于,如果您……”毛公公欲言又止。

“妾身怎么了?”双眼陡然一亮,她振奋起精神,“毛公公的意思是妄身帮得上忙,是吗?妾身能够为冬爷做些什么?您就直说了吧!”

在她再三乞求下,毛公公终于开口,“那名苗疆老媪虽然无法为冬爷根治情蛊,却提供了能够缓和蛊毒发作速度的方法,需由一名与冬爷连日同床共枕,有了肌肤之亲的女子,适时以她的鲜血哺喂他,滋润情蛊好噬血肉的脾胃,让冬爷一步步向失明、失聪、疮哑、废四肢的境地的速度缓慢下来。”

“换句话说,便是为冬爷延寿?”华山茶明白了。

“这是目的之一,另一个目的便是如果冬爷真的不幸过世了,夫人您或许已怀有身孕,能为郎家留后。”毛公公瞧出来华山茶对郎忍冬有着几分情意在,但是否深浓到愿意为他延寿,这就要看天意了。

“毛公公,您早该告诉妾身这些事的。”华山茶哪知道什么天意不天意的,不假思索的说,“这样妾身就能尽早开始为冬爷延寿啊!真是的,您该早点说的。”

原来她是在抱怨这点?毛公公释然,松了口气。

“是,这点是奴才的不是。”

“那妾身就立刻为冬爷延寿吧!要怎么做呢?”

“在这之前,奴才还得告知夫人另一件事,方才冬爷找奴才入室,便是吩咐奴才要将您休离郎府。”

“什么?休离?”华山茶先是惊愕,接着明白了。

“冬爷他……是为了保护妾身?”

是了,她可以这么想吗?郎忍冬本来也是同意皇上的计划,纳她为妾,好好利用她为自己延寿,为郎家留后,但他与她相处生活这段时口后,非但是她对他产生了情意,他也将她放上心头了,是吗?所以他情蛊发作后,却不愿将她留下,而是休离!

惊疑不定、半怯半喜的思绪交杂着,华山茶小脸上的表情可谓精采万分,毛公公自然也一丝不漏的尽收眼底。

“无论冬爷休离夫人您的想法为何,事实是,您从今以后是不可能以冬爷妾室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了。这点,还请夫人您能谅解。”

“这不是谅不谅解的问题吧?妾身如果被冬爷休离,无法留在他的身边,又要如何为他延寿呢?”这才是华山茶反应这么大的缘故。

“这个嘛……”毛公公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。

“奴才倒是有个计划,不知道夫人您是否愿意配合,好继续留在冬爷身边?”

“冬爷,小人方才送夫人上马车了。”

“可有按照我的吩咐,为夫人打点行李?”

“是,小人按照冬爷的吩咐,除了赠与夫人双倍谢酬,感谢她陪伴您这段时口以外,府里所有值钱的珠宝首饰全数归夫人所有。”巴总管必恭必敬的回答,神态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已经双眼不能视物的人而有所轻慢。

除了长年的主仆关系外,这位年长总管曾在战场上受过郎老将军的救命之恩,从此便以追随郎家人为终生使命,郎老将军战亡沙场后便改而效忠郎忍冬。这样的忠仆自是有他顽固的一面,一旦觉得何事有利于自家主了,就算是会违背主子的意思,也会暗中照做无误。

“是吗?那就好。”郎忍冬依旧背对着巴总管,面向一扇洞开的窗户,神色平板漠然,宛如槁木,仿佛身外的天地再也与他毫无相干了。

“没事了,你下去吧!”

可是巴总管并未如常应声退下,沉默半晌后再度开口,“冬爷,山茶夫人的马车还离开不到半个时辰,此刻若派快骑,仍可追上的。”

“你这是在指使我?”郎忍冬就算心生诧异也没表露出来,口气倒是变得森冷。

“不,冬爷,小人只是提议。”巴总管大胆的再回答。

“毕竟山茶夫人是个可人儿,冬爷实在不该让她离开。”

“应该让她留下来为我延寿生子,甚至可能因此而丧命?”郎忍冬挥动手臂,“够了,不许再提此事。”

“是。”巴总管行礼后离开厢房,还给主子一室清静。

一室清静?是一室寂寥吧!华山茶离开的事实,严重影响了他的感官知觉。明明整座府邸只是恢复成她来到之前没有女主人的状态,郎忍冬却总觉得四下少了点什么。即使明知道只有自己一人独处一室,失明的双眼仍下意识的转动着,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事物,或是什么人。

突然领悟到这点,他脸色一沉,不,与其说是阴沉,倒不如说是呕气,教他那张狰狞丑恶的鬼脸整个扭曲纠结之余,竟还流露出一股孩童呕气似的稚气感。

不,他才没有在找她,也才没有在想她,只是还不习惯她不在身边罢了……

接下来的好几天,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,并强迫养伤的自己压下所有对她的思念。只是愈强迫,他的记忆及思绪却唱反调似的愈发活络鲜明。

华山茶,初入门,夜晚任由他拥抱,娇柔甜美得教他浑然忘我。

华山茶,从一开始与他生疏,保持距离,接着慢慢的接近他,水乳交融、温存欢爱之余,更是一寸寸贴近他的心,入了他的灵魂,仿佛成为他的一部分。

华山茶,最终在他亲口命令下,被他休离送走,世人或许觉得他残忍无情,他却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,他不是不知道金氏皇帝为他强行纳妾的如意算盘,也本来有意真的要让她为自己延寿生子而毫不怜惜她的性命安危…一直到他爱上了她。

情爱啊,是红尘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了。明明有人相处了一辈子都如同古井,波澜不兴,偏偏又有人不过相处极短时日,甚至不过惊鸿一瞥,便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命定之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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