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子戏社+番外(203)
幽深的瞳孔燃了层看不见的火焰,杜召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很久之前,两人在这里,就在这个房间、这张床上缠绵悱恻的场景。
仿佛就在昨日,每一个动作、每一个触感、每一个表情、每一声动情的低吟……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中。
杜召干咽口气,弯下腰,将邬长筠横抱起来,幽暗的卧室只有洗手间发出温暖的光,他抱着她静静伫立,裸.露的上身滚烫,蒸干了冲澡的凉水,渐渐又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……
他凝视着怀中睡熟的女人,低下脸,想亲上去,嘴巴停在她唇边,还是克制住了。
杜召紧咬了下牙,直起背,走出去,将她抱回房间,轻轻放到床上。
邬长筠穿了套藏青色睡衣裤,纽扣系得歪七八扭,没有一个对上,锁骨前袒露一片春光。
杜召强压住体内的一团火,坐到床边,将她的衣服扣好。
旁边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包裹住骨节分明的手指,规矩地落在一颗又一颗纽扣上,没有丝毫逾越。
系到最后一颗,邬长筠忽然半睁眼,目光涣散,抬手绵绵地扇了他一巴掌。
杜召不禁笑了,小猫爪子,挠一下,舒服得很:“醒了?”
下一秒,邬长筠又闭上眼。
杜召端上一旁的碗,将她扶起来:“喝点解酒的再睡。”
邬长筠蹙眉挥了下手,汤差点漾出来。
寂静的房间,暧昧的灯光,浓浓的酒味和她身上清淡的香皂味,叫清醒的人都有些头晕目眩。
杜召眼睫微垂,目光细细从她眉眼、鼻子、嘴唇扫过,放从前,早翻来覆去把她……现在的忍耐力好太多,即便体内如烈火灼烧,他也能用理智一点点将它浇灭。
可这过程,太漫长,太难熬。
手里的醒酒汤凉透了,他一口饮尽。
一碗汤,驱散不了清醒的醉意。
杜召放下碗,小心将邬长筠嘴角沾着的几根头发勾开,看着她的睡颜,一眼,两眼,再多都不够。
忽然,邬长筠翻身,面朝窗户睡去。
杜召躺到她旁边,没有动作,只是默默注视她的背影。
这倒身影,魂牵梦萦多少个日夜?这些年,每个濒死的日,剧痛的夜……
都让他快想疯了。
良久,邬长筠又转回身来,与杜召面对面,她的呼吸有点沉,眉心一会蹙起,一会舒展。
不时还轻哼两声,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“下来……对……起……奶……”
特工说梦话可不是好事,即便是醉酒状态下。
杜召伸出食指,落在她柔软的唇上,温柔道:“筠筠,睡吧。”
邬长筠嘴唇微颤一下,又嘟哝了一声:“召。”
他的心口不由一紧。
这一刻,所有的理智被彻底击溃,杜召靠近她,将人轻轻拢入怀中。
召。
不是杜召,不是末舟、外甥、杜老板。
是召。
……
第112章
楼下的摆钟“铛铛铛”敲着。
邬长筠忽然睁开眼,转向窗,明媚的阳光透过轻薄的帘子照亮她略显浮肿的脸。
这日头,怕是快中午了。
邬长筠坐起身,头仍有点晕,昨晚喝多了,刚到房间就忍不住想吐,到洗手间呕了会,被熏得难忍,便冲了个澡。热水一蒸,酒劲更加上头,自己是怎么穿上衣服?怎么回到房间的?是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她捏捏太阳穴,缓了会,才下床趿着拖鞋去洗漱。
邬长筠换好衣服下楼,要去趟戏班子,往墙上的挂钟看一眼,已经快十点半了。
胃里空空的,她准备出门沿途随便买点吃的果腹,刚走进院里,看到杜召和陈老夫人坐在太阳下喝茶。
一见人出来,陈老夫人便叫:“长筠啊——”
邬长筠站定:“妈。”
“过来坐。”
邬长筠走过去,没有坐:“有事吗?”
“非得有事才能叫你?”陈老夫人拍拍旁边的椅子,“陪我坐会。”
邬长筠见她盯着自己微笑,便坐了下去。
陈老夫人鼻子灵得很,嗅了嗅,又问:“喝酒了?”
“嗯。”
“结了婚的女人少在外面抛头露面,你还喝酒,都和谁?昨晚几点回来的?喝了多少?”
杜召见外祖母咄咄逼人,便替她解释:“您刚睡下小舅妈就回了,陪我喝了两杯,怕吵到您,没敢出声。”
陈老夫人脸上这才松快点:“现在是新时代,讲什么……女性独立,我们陈家也不迂腐,不反对女人在外做生意,但要有个度,家庭还是要排在事业前面。”
邬长筠点头:“是。”
杜召感受到她的无奈,心里也不是滋味,揽住陈老夫人的肩:“要不要进屋?”
“再坐会,外面暖和。”陈老夫人注意力仍在邬长筠身上,“晒晒太阳好,你看你白的,看着都不健康了。”
邬长筠不想和老人掰扯,耐着性子回应:“好,我会多晒晒的。”
杜召提起壶倒了杯茶,推到邬长筠面前:“小舅妈,喝茶。”
邬长筠与他对视一眼:“谢谢。”
杜召笑笑,没说话。
邬长筠拿起杯子分两口喝完,勉强多坐了会,跟陈老夫人说:“妈,我去戏班子了,得带人练功。”
“都快中午了,吃完饭再去。”正好,湘湘提着小水桶出来,陈老夫人看过去,叫了一声:“湘湘,来打麻将。”
湘湘回:“我等会要做饭呢。”
“叫刘妈做,随便炒点,三四个菜就够了。”
“好。”湘湘把水桶放到树下,掸掸手一蹦一跳地走过来。
陈老夫人要起身,杜召搭了把手,扶住她。
邬长筠也跟着站起来:“那你们玩,麻将我打得少,不熟。”
陈老夫人说:“打打就熟了。”
杜召见邬长筠不想玩,又解围:“小舅妈不爱玩这些,我们打,叫刘妈一块,中午出去吃。”
“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好。”陈老夫人松开杜召,拉上邬长筠的手,“过来学学,成天除了在饭桌上就难见你人,话也不说几句,可别说我这婆婆冷落了你。”
邬长筠提下嘴角:“您说笑了,只是戏楼刚开业不久,很多地方需要打点,最近又忙于戏班子的事,没好好陪您。”
“那就好好陪陪我。”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,拉着人往客厅去,“还是那句话,家人比事业重要。”
陈老夫人在老家就是牌迷,整日闲着就叫上三姑六婆过来陪自己玩两把,自打到沪江还没打过,叫湘湘去买了麻将回来,几个小辈又都忙,总凑不齐人。
趁等午饭的功夫,她突发兴致想搓上一会,过过牌瘾。
杜召以前很少碰这些玩意,最近几个月总陪阿猫阿狗吃饭喝酒,偶尔也会玩上几把,输个钱,讨贼人们高兴。
他今天早上本要去船运公司的,昨个一宿没睡,直到快天亮才回房眯会,又担心邬长筠醒来不舒服,便在家待半天。
幸亏待了半天,否则她又要挨外祖母数落。
陈老夫人是老手,码牌摸牌灵活得很,脑子转得也快,大家伙又故意让着,叫她开局连赢五把。
每一分钟都是煎熬,邬长筠打得快睡着了,她对这个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,也无所谓输赢,玩的都是小筹码。
放在别人身上,她可没这么好脾气,早掀桌走人了,可这老太太毕竟是长辈,关系在这,委屈委屈,权当哄人开心了。
邬长筠与陈老夫人面对面,左边是湘湘,右边是杜召,她尽量动作幅度小些,防止搓牌时与杜召有手指接触。
可千防万防,还是疏忽一刻。
她无聊到走神,抢摸了把牌,手指刚落下去,杜召的手覆了上来。
邬长筠看向他,眼神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