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他在恐惧

诸伏高明没有吃晚饭，在傍晚时分离开了。

诸伏高明离开之后，威士忌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，拿着那张名片反反复复地看。

他不喜欢心理医生，幻术师则更加危险，尤其对方还是个杀手。

但是……若说对当年的那段记忆完全不在意，却也是不可能的。

“扣扣”，有人敲门。

“进。”

麦卡伦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。

威士忌将名片放到了床头柜上，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看你似乎有些心事。”麦卡伦将咖啡递给威士忌。

“谢谢。”威士忌接过喝了一口。

麦卡伦则拿起那张名片来看，问：“诸伏高明给你的？他竟然会有蜘蛛的名片。”

“据说是当年被卷进了一起案子里。”

“警察的特殊门路。”麦卡伦语气嘲讽。

威士忌叹了口气，对自己的弟弟说道：“麦卡伦，你不该敌视诸伏高明，他毕竟是苏格兰的哥哥。”

“怎么？哥哥你现在不止连家人都要管，家人的家人也要管了？”麦卡伦嘲讽了威士忌一句，将一个档案袋丢给威士忌，说道：“他的家人你也要管吗？”

威士忌接过来打开，上面是有关莱伊的资料。

威士忌沉默着看了几页，都是他之前所查到过的内容，于是随手便丢进了碎纸机中。

“我今天才知道，莱伊他竟然是……”

“我倒是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。”

麦卡伦被噎了一下，又无奈感叹：“是你的风格。多久以前？”

“苏格兰暴露之前。”

麦卡伦的心里边顿时有些不舒坦，没想到苏格兰暴露之前威士忌便已经知道莱伊的身份了，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？会不会觉得自己同时失去了两个弟弟？

“我和莱伊也已经聊过了，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身份，但仍然愿意留下来。”甚至还帮他规劝苏格兰。

威士忌对莱伊其实十分满意，如果不是有莱伊这个先例，就算他可以找回苏格兰，苏格兰的情绪肯定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稳定。

至于卧底？他不在乎。

只要还肯留在他的身边，偶尔从他身边挖点情报交给FBI，威士忌也可以当做完全没看到。

“说真的，威士忌，你现在的行为大胆到让我有些害怕。”麦卡伦叹了口气，他在威士忌的面前蹲了下来，仰头看着自己的哥哥，问：“哥哥，你有我们还不够吗？将那些企图伤害你的人赶走好不好？”

他没有说什么赶尽杀绝，因为威士忌不能同意。

但是，赶走他们好不好？

只是赶走却不伤害他们的话，或许……

“麦卡伦，他们都是我的弟弟。”威士忌认真地对麦卡伦说道：“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你能和他们友好相处。”

“你总是这样，你总是……”

“麦卡伦，你是不一样的。”威士忌认真地对麦卡伦说道。

麦卡伦脸上的暴躁一下子僵住，他怔怔地看着威士忌，表情有些呆。

“你是我的第一个家人，那个时候，我的身边就只有你。”威士忌是认真的，真情实感：“你和我闹别扭那么多年，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念你，但是我却又不敢直接召唤你回来。”

因为威士忌不知道麦卡伦会不会回来，他也不可能对麦卡伦行使上下级的特权，因为麦卡伦是他的弟弟，不是他的下属。

“有了你之后，我才明白我不再孤苦无依，所以你虽然不是我年纪最大的家人，你虽然是我的弟弟，但是麦卡伦，很多时候其实是我在依赖你。”威士忌说的是真的。

他会闹别扭地想要让麦卡伦回来，所以他不肯治好自己的身体。

他会想方设法地和麦卡伦多多接触，却又不敢太亲近，以免引起麦卡伦的不满。

近乡情怯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。

“所有的家人对我都很重要，我想要这样说，但事实上，我的确无法做到完全的公正。”威士忌望着麦卡伦。

麦卡伦也望着威士忌，他的心跳在加快，隐隐约约已经明白了威士忌想要说什么。

果然，威士忌下一句便说道：“在所有的家人中，你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个。”

这一刻，麦卡伦的心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。

“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，所以很多时候你的意见都会令我很为难。”威士忌低下了头，语气讷讷：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，我也知道我不该将莱伊、苏格兰都留在身边，我该向对待山崎大哥一样，让他离开玫瑰庄园。但是……”

他做不到。

莱伊和苏格兰是来自官方的卧底，他们和山崎威士忌不一样，威士忌真的很担心，自己只要一撒手他们便会遭遇危险，先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。

可如果想要将他们留在身边，麦卡伦却又很在意，威士忌开始犯难，他也有无法抉择的时候。

在意的人，在意的事，本来便最难令人做出选择。

“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罢了。”

他不是。威士忌看向麦卡伦，他很清楚麦卡伦刚刚不是在开玩笑，他就是非常认真地想要将莱伊与苏格兰驱逐。

但是，麦卡伦却选择退回一步。

为了他。

“威士忌，我是对你来说最特别的家人吧？”麦卡伦扬起笑容，热情地看着威士忌。

这般模样，颇有几分他少年时的光彩。

威士忌点头，认真说道：“是，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。”

重要，威士忌用了“重要”二字。

“是我最最重要的家人。”

威士忌又用了“最”。

只是真可惜啊，麦卡伦想，他始终是威士忌的“家人”。

不过也没关系了，做最重要、最特别的那个，麦卡伦已经很知足了。

“想做什么就放开去做好了，我一定会支持你的。”麦卡伦对威士忌说道：“你也知道不是吗？我最多只是找你抱怨两句，有哪次是没有帮你的？”

是啊，威士忌想，就算是和他闹别扭的那些年，麦卡伦也始终都会帮他。

“至于这个就不需要了。”麦卡伦将君特·冯的名片拿起来撕掉，问威士忌：“要联系他吗？”

“我在考虑。”

“你想找回以前的记忆了？”麦卡伦有些意外，也有些惊喜。

威士忌在考虑，说明他的确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了，说实话，麦卡伦也很好奇威士忌的过去，在被组织收养的童年，威士忌一定也很可爱吧。

“我现在就帮你联系。”麦卡伦表现得十分积极，拿出手机就要联系动物园那边。

“等等！”威士忌却抬手阻止了他。

“嗯？”

“再等等吧，不急。”威士忌摇了摇头，他有些神经质地盯着麦卡伦手上的手机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
他在恐惧。

明明即将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，为什么他却会感到恐惧？

想要帮威士忌找回记忆的并不止诸伏高明一个，麦卡伦，苏格兰、莱伊甚至是波本都想要帮威士忌找回曾经的记忆。

波本辅助琴酒任务，任务结束之后，两人连同伏特加一起去酒吧喝了一杯。

“他最近还在犯蠢吗？”琴酒对威士忌相当不客气，用了“犯蠢”来形容。

波本却并不感到冒犯，事实上，如果他不是个卧底，一定也会认为威士忌在犯蠢，哪怕他是个卧底，也根本没觉得威士忌最近的行为有聪明到哪里去。

他的确保住了苏格兰，还打压了朗姆，但那种事情分明是不需要去做的。

面对卧底，威士忌的行为令波本感到惊喜又难以置信，毕竟这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。

当然，表面上，波本还是回怼：“哥哥可不会犯蠢，犯蠢的一直是朗姆。”

琴酒“嗤”了一声，不以为然。

“最近哥哥找到了苏格兰小时候的照片，他好像很惊喜，一直拿着当宝贝呢。”波本在心中大喊“抱歉”，他真的不是故意拉hiro出来刷存在感的，只是希望能引出下面的话题，波本笑嘻嘻地看向琴酒，问：“哥哥小时候有拍照吗？照片有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