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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从盛夏夜开始(35)
作者:明石 阅读记录
男人脸上笑意凝固了,缓缓站起身来,不紧不慢地解开腰上皮带,突然一甩手,狠狠一皮带抽在倪墨斯脸上。
倪墨斯猝不及防,痛得“哇”一声惨叫,脸瞬间裂开一条狰狞血口。
他捂着伤口缩成一团,惊恐的眼神中透着极度的不可置信。
男人的口吻变得十分温柔,道:“你不乖。”
倪墨斯怔住了,如此温柔的语气仿佛勾起了他什么可怖回忆。他像见了鬼一般地连连后退,慌张道:“我,我,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宗主您啊!”
男人和蔼可亲道:“我以前扶持你做清河四部族长,就是觉得你乖,可你现在为什么不听话了呢~”
他反手又是一皮带,抽在倪墨斯身上:“我说过让你们不要去追那条漏网之鱼,结果你去追了;早就警告过你们,不可以在储杏林的地盘上惹事,结果你直接动手杀人。我是不是把你宠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?嗯?”
再一甩手,“啪”的一声皮开肉绽。
倪墨斯这下头脑彻底被抽清醒了。
他之前轻视储轻缘,估摸着储轻缘不过是宗主的旧宠,便仗着自己新贵得势,看不得储轻缘在他面前的倨傲姿态,故意要给对方些颜色瞧瞧。
如今这几皮带抽下来,终于叫他掂量清楚了自己几斤几两。
一时间,他的不甘怨毒之情沁入肺腑,却只能咬紧牙关,低声下气地哭道:“我错了……真的错了,求求宗主饶了我……要怎么惩罚我都行……只求您看在我初犯,饶了我一条贱命。”
男人居高临下,看着倪墨斯匍匐在脚边的身躯轻颤,目光渐渐幽暗下来。
他来回踱了几步,忽然猛地一把抓起倪墨斯,揪着头发把他按倒在软榻上,扯掉了他的裤子。
幔帐摇晃。
使徒的眼眸死水一般,盯着映在幔帐上耸动着的人影,慢慢透出瘆人的光亮。
倪墨斯双手紧紧揪着软榻边,不可遏制地呻吟出声。
男人右手拇指连同玉扳指,整个儿深深塞进倪墨斯半张的口中,伏在他耳边粗重喘息,问:“你在储杏林的医院里杀了他的人,对不对?”
倪墨斯呜咽着说不出话,只能拼命摇头。
男人咧嘴笑了一下,手臂箍死倪墨斯的脖子,将他大半个身子拎了起来,从背后抵住他耸动,一只手探过去,不住地抚弄他的胸膛、腰身,再问:“你还对储杏林射了一箭,对不对?”
倪墨斯被那男人箍得濒临窒息,精神上异常惊恐,身体却又被摆弄得极度渴求,一时间头脑一片恍惚,只能不住地扭动挣扎。
男人手臂越箍越紧,同时耸动速度加快,倪墨斯白眼珠翻了出来。
使徒终于忍不住,上前单膝跪地,大声道:“宗主手下留情!现在南陆正是求稳之际,清河四部刚刚统一,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杀了族长!”
话音刚落,那男人闭目仰头,惊喘出声,缓缓松开手臂。
倪墨斯绵软的身躯从他手臂间滑落,砸到地上。
“死了。”男人耸耸肩。
使徒倒吸了一口气,压制不住怒火冲道:“我们需要南陆的力量来对付燕州,你这样肆意独裁,做事不顾后果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目标?!”
男人从幔帐中走了出来,边走边将一件丝绸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,漫不经心道:“倪墨斯不过是个傀儡,这个不乖了就换下一个,要让这些南陆人知道什么可以做,什么不可以做,什么是我的底线。”
他走近使徒身边,来回打量了她一番,道:“你最近有些着急呀……”
使徒沉默不语。
男人又道:“不能只给这些南陆人好处,也要给一些教训,他们才能被我们所控制。”
使徒回呛道:“所以你一味迁就储轻缘,就不怕到头来控制不住他吗?”
男人一愣,目光刹那间冷下来,周身笼上一层杀意,但随即这杀意被压了下去。
他带着几分讥诮的口吻道:“说到控制人心,我是比不上你们佣兵寮的寮长,你到我身边来做事也快五年了吧,人在我身边,心却还在佣兵寮,如此忠心耿耿,我真是好生羡慕。看看我派到你们那儿的人,一到关键时刻就背叛了我,我心痛啊~”
使徒知道他指的是利加逻,又看了眼地上倒着的倪墨斯,淡淡道:“因为你把他们当工具,不好用了就换下一个。”
“哦?”男人忍不住好奇了,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使徒,“难道你就不是工具了?”
使徒很淡定地道:“不是。”
男人哈哈大笑:“寮长好手段啊~真是好手段!”
他凑近使徒,低声道:“是你误以为你们关系非比寻常,还是你们确实关系非比寻常,让你产生了不是工具的错觉?我好好奇呀~”
说罢,他头也不回地从大殿偏门走了出去,留下使徒僵在原地,紧紧攒着拳头。
第27章 脸红了
冯琛神志逐渐回笼时,觉得全身如零件散架一般剧烈疼痛。
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躺在储轻缘怀中,旁边还有一人犹豫地问储轻缘:“这时候还要把他弄起来?会不会弄死了?”
储轻缘道:“有我在,死不了。”
话音未落,冯琛就觉得一根细针插入了自己头颅,瞬间像被人吊住一口气。那人硬是从混沌中拨开一片清明,将他拉了回来。
冯琛蓦地睁开双眼,就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他,少了一份淡定,多了一丝慌张。
见他终于清醒过来,储轻缘才又恢复了波澜不惊。
一时间,之前发生的事情片段如翻江倒海一般涌向冯琛,他挣扎着就要爬起来,被储轻缘一把按住,然后轻轻托着他的后背,小心将他扶起。
储轻缘指了指身旁一具收拾得整整齐齐、头上盖着白布的尸身,轻声道:“我想你应该希望亲手埋葬她。”
冯琛瞥了一眼那尸身,立刻紧闭双目、咬紧牙关,再不敢多看第二眼。
储轻缘背起霍林韵的尸身,对着冯琛道:“走吧,医院后面有一处墓地,时常有人过去照料。葬在那儿,你可以安心。”
冯琛没有走,一把拉住储轻缘:“我来背。”
储轻缘蹙起眉头,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才道:“好。”然后将尸身小心翼翼地架到冯琛背上,扶紧他,撑住他一小半身体重量。
两人这才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。
走出这所谓的医院,冯琛才发现这里是一处荒山野岭,早就不在容诚庄的地下河道内。
具体是在什么位置,他也一时半会儿猜测不出,就随着储轻缘七弯八拐了一小段山路,眼前豁然明亮,感觉进到了一片银杏树林之中。
此时还是盛夏,银杏树郁郁葱葱,结满一串串果实,树木和草丛都修剪整齐,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。
走进树林,见草木间全是一个一个的坟冢,果然有一处墓地。
墓地东南角的空场整整齐齐被划分了地块、做了标记,大约是留给新安葬的人。
医院这种地方,进来的人很多一脚迈在鬼门关上,隔壁就是墓地不奇怪。
储轻缘拣选了一处空地,和冯琛一起将霍林韵入土为安,立墓碑时问道:“怎么写?是你的……什么人?”
冯琛想了想,叹了口气,道:“就写亲人吧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其实我什么也算不上吧。”
储轻缘欲言又止,最终什么都没说,就照冯琛的意思,刻了“亲人”上去。
冯琛看着储轻缘刻那两个字,突然之间,巨大的悲怆犹如潮水涌来,热泪无法遏制地肆意滑落脸颊。
他其实什么都算不上,霍林韵最终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来,又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。
想到这儿,他不知为何,竟在这样一个陌生人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,整个人蜷缩在地,失声痛哭。
储轻缘过来轻拍他的背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