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，晚上和你师娘去我弟弟家住，你们的事就算过去了。四妹啊，我知道这个婚姻有我包办的成分，可毕竟你们也都过了这么些年，孩子都三个了，别动不动就离婚，离婚就那么好啊。春生，以后再搭理小高，看我不和你师娘来收拾你。连你师娘这样的人都说小高那个女人不是善类，你可好好记住了，不要总欺负四妹，人家是给你当老婆的，又不是专门来给你欺负的，自己的媳妇自己不心疼，让别人心疼啊。再说了，别人心疼她，你愿意吗？”宋师傅劝完了了母亲又教育父亲。

师傅走了，母亲依然不搭理父亲。宋师傅走的时候，摸了摸我的头，看我手上编的绳子，还表扬我：“二妹子真聪明，编的真好看，像妈妈一样手巧。” 我顺着门口想溜进去，顺手牵住了父亲的手，父亲站在门口送师傅。

父亲抱起我：“还是我家二妹最乖巧，又聪明又听话又好看，都像妈妈，二妹说，妈妈好看还是二妹好看？”

感觉很多年没有被父亲抱起来过了，此时有点受宠若惊，看着母亲说：“妈妈好看，妈妈是最好看的妈妈。”

“就是，妈妈是最好看的，也是最能干的，还是最最好的妈妈。”父亲明显在拍彩虹屁。

母亲没有说话，甚至没有看我和父亲一眼，直接去了最外屋，那个很久没有人住的房子。她去点起了炉子，扫了地，把被褥铺在了床上。父亲说：“你让我住这啊，我不都道歉了吗，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了。”

“你从心里压根就没觉得自己错，是我在无理取闹，今天开始，我们分居，好好想想，这个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和可能？”母亲冷冷的说着，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，等着父亲同意。

“那也没必要住这里吧，这里晚上还是有点凉，毕竟火才生起来，你有支气管炎不能着凉，你进去睡，我睡这里，我是男人火气大。”父亲压根不相信母亲回去离婚，他太了解母亲对他的情感，太了解母亲的善良，他觉得母亲只是闹闹小脾气，过几天就好了。

“王春生，你就是个大骗子，结婚前说你是孤儿，结婚没几天，你冒出来个弟弟说在孤儿院，你说他如何如何可怜，弟弟接出来了，没两年你的妹妹又冒出来了，到我家整天搅是非，到处说我对她不好，打她，我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没有？她又打了兰兰 多少回？大妹妹来一趟就跟抢劫一样，能搬得都搬走，手表连胳膊都没带热就被扒走了，还不停的要钱要两票，这个家我就是多余的，给你们王家好了。”母亲的控诉非常冷静。

“你看看你，扯这么远，怎么又扯到我弟弟妹妹头上了？他们又怎么惹你了？”父亲对弟弟妹妹的爱护常常超过对我们几个孩子。

母亲本来拿着火勾在钩炉子，听父亲这样讲，站起来就进了里屋，反手把里面的门销上了。

以前这个外屋也是父亲偶尔住，那是他和母亲生气，故意气母亲，就住在这里不吃饭不睡觉，母亲怎么赔不是他都不搭理，还是我和弟弟轮流可这喊着让他吃饭吃药，最后才回去里屋。现在母亲竟然真的把父亲主动甩在外屋，可见母亲这次气的有多狠。

宋师傅的介入，不但没有解除父亲母亲之间的怨气，反而是父亲从里屋出来，被母亲分居了。从父亲的认错态度里，母亲第一次明显的感觉得自己在父亲心里不如那个小高，这个心结是母亲下决心和父亲分居的最大的理由。

小叔的到来，母亲从来没说过啥，因为小叔的成熟和懂事及对母亲的感恩，叔嫂关系很融洽。小叔经常在外面说的是：没有我嫂子就没有我和我妹妹的今天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子。

可小姑则不同，不知道怎么二会对母亲哪来的深仇大恨，直到她老年的时候还在插手捣乱我家的家务事，经常被她故意参和的一团糟。她总喜欢在外面说：我嫂子总说我不好，那时因为她对我不好，那么苛刻，总让我哥收拾我。其实，母亲从未在外面说过小姑任何，喜爱想象猜忌的小姑自己喜欢造谣而已。

小高其人如何，我不评论，只是她喊父亲帮忙背面粉这件事本身就不对。矿上的职工，谁都知道她曾经追求父亲，父亲呢也对她动了心。虽然是过去史，如今两人又各自成家，本不该相互打扰，即使需要帮忙，也不该在父亲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请求帮助，又不是非父亲不可。

而父亲是个直人，实在人，所以没有拒绝，这里面我相信没有任何情感成分，所以父亲的道歉始终显得那么表面。小高用心记算计了父亲，确切的说是算计了母亲，在故意挑衅，她成功了。

母亲生气是父亲不懂得爱惜自己，还帮助小高达成了心愿，这个时候，换做其他女人，都会认为父亲心里还有小高，母亲一定也有这样的想法。

小高后来还是嫁给了老李，但结婚办事比父亲还晚。父亲结婚后，小高不停的和老李闹事，后来又逃跑了两次都被抓了回来，再后来又去找另外一个年轻的新生人员，最后是单位领导出面，让小高和老李结婚了。喊父亲给她背面粉的时候，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。

第50章 离婚

母亲带着我们在家里吃饭睡觉，把父亲隔离在外屋。宋师傅没来之前，父亲还在里屋大床上睡觉，虽然他们不说话，但怎么都感觉还是一个完整的家。现在，父亲住在外屋，母亲连吃饭都不愿意叫他。几乎每次吃饭都是我们去喊父亲，父亲笑笑立刻进厨房吃饭。

母亲冷着脸，对我们也经常这样，父亲除了不看母亲，看我们的时候则是和颜悦色的。这样的日子又过来半个月。一天晚上，外面下着雨，我在外面疯跑回来，进了厨房就跑到炉子旁边烤火。父亲躺在我和姐姐的小床上，看着天花板。

手烤暖和了，我准备再出去玩。父亲对着我招手：“二妹，你过来。”

我走到父亲身边，看着他，等着他说话。

“二妹，如果我和妈妈离婚，你跟谁过？”父亲很平静的问我。

“离婚是啥？”我第一次听父亲说这个词。父亲是个不开玩笑，不乱用词的人，他即使骂我们几个孩子都是很文明的，从来没有脏字。偶尔母亲会骂脏字，父亲听到也会提醒母亲不能乱骂脏话。

“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分开过日子，不在一个家里一起吃饭和睡觉，以后你们会有新爸爸或者新妈妈。”

“是现在这样你和妈妈不住一个屋吗？”我以为的分居就是离婚，也感觉没什么大碍。

“不一样，是我要离开这里，连外屋都不住，我会搬去其他地方，带着你和弟弟，没有妈妈给你们做饭洗衣服，姐姐也会和你们分开住。新妈妈就是大人们常说的后妈。”父亲实在不知道怎么而给我解释清楚，只好说了后妈这个简单易懂的词。

没错，一个后妈的词出来，我就开始哭：“我不要后妈，我要我妈妈，我不要离婚，爸爸，不要离婚，不要搬走。”

那一刻，我觉得我家的房顶要塌了，父亲要扔下母亲和姐姐，带着我和弟弟到其他房子生活，而且不久之后可能会有一个后妈出现。在小孩子心里，后妈的故事和传说从来不缺席，所以，我害怕的越哭越厉害。

父亲看我嚎啕大哭，哭得开始咳嗽，赶紧坐起来拍拍我的背：“不哭，不哭了，二妹不哭了，爸爸不离婚，不要后妈。”

“真的？”脸上挂着泪珠急忙问。

“真的，爸爸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，逗你玩的，看看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。”父亲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我喜欢爸爸，喜欢妈妈，喜欢弟弟和姐姐，还喜欢小叔，都喜欢，不喜欢小姑。”我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人都说了一遍。

“好了，不哭了，去玩吧，小朋友还在等你呢。”父亲给我擦干净脸上的眼泪，外边的小朋友在门口喊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