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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家的三十年(80)
作者:一方亭苑 阅读记录
“看看你的出息,就因为索索要和别人结婚,你的心就跟着他跑了?傻丫头啊,婚姻这种事是老天安排的,由不得个人。他娶别人,就是你的福气,你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挑选比他好的人啊。”
“妈,你说这话像个当妈的说的话吗,太没水平了。他爱娶谁娶谁,和我无关,我和他从来没有任何关系,你别听外面人瞎说八道。我不想读书是我在自己的事情,你扯人家身上干嘛?”
“别欺负你妈没谈过恋爱,你妈也是被人追去过的,别你自己傻,把周围的人都看得和你一样傻。二妹,好好学习吧,忘掉索索,既然你们没缘分,心里装着也是难受,不如忘掉的好。”
“妈,我晓得,你放心。”
母亲是一定不同意我暂停读书,我也不再多讲,也不做无畏的争取,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。
中午,母亲去上班,我在家洗碗,弟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封信,非要塞给我,我一看是索索的笔迹,直接塞回了弟弟手里,摇了摇头。我不想看他的任何东西,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。
“二姐,你看看吧,你不知道你发烧的时候,索索守着你哭了好久,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,我都替他难过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要死了呢。”
“不看,扔了,烧了,你随便。”
“你真不看?真不看?那我就给烧了去吧。”弟弟故意摆出一副要烧信的架势,我看了一眼:“别装,继续,扔进去。”
“王晓晓,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恋人做不了,朋友总还可以吧,人家索索对你好了那么多年,你怎么那么狼心狗肺的,看个信又不是让你嫁给他,还把你给骄傲的。再说,你们之间不是一直没谈恋爱吗,你这么恨他,至于吗?”弟弟是索索的死党,从来都是他的拥护者,替他说话办事毫不犹豫,这个连亲姐姐都出卖的弟弟,真可以。
“滚,你再胡说八道,我让爸安排你去煤矿上班。”
弟弟知道我在父亲面前说话时有分量的,不再劝说我。
“二姐,不开玩笑啊,你说真话,你喜欢不喜欢索索?”
“你说呢?”
“我哪知道你们女孩子的心思啊,反正我知道索索喜欢你,喜欢惨了,我也说不出来,反正就觉得他一提到你就满脸笑容,开心的不得了。你呢,有点小骄傲,对,是骄傲,矿上的人都说你骄傲,谁叫你学习那么好,又那么好看呢。”
“你是不是恋爱了,喜欢上谁了?”我反过来问弟弟,他啥时候开始研究这些问题了。
“我没有,我怎么可能看上煤矿的女孩子,那些又土又傻的小丫头,一个也看不上。我这是在学经验呢,我才不要像索索那样守着你哭呢。干嘛呀,直接把那个黑圆圆赶走,不就得了,真想不通,这么简单的事情,他不说,你不说,他妈也不说,全是一群笨蛋。换做我,怎么也不可能让那个黑圆圆跟着到家里来,太笨了。也难怪你嫌弃他。”
“你还小呢,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。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。”
是啊,真的能那么简单,他干嘛哭,我又没死。
第89章 弟弟的信
母亲让我提前一周返回西安,给了我一些钱,让我好好逛逛西安城。
火车站买票,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买了到兰州的车票。
下了火车,我按照他信封的地址找过去,我不知道他是否回学校,我为什么会找他,就一个目的,再看一眼,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。
找到了他的学校,没有开学,学生也不多,三三两两的,我站在大门口等着,我多盼望他此刻能出现在我面前。
一连三天,我都站在门口等他,直到看大门的大叔,过来问我:“丫头,你找谁,给我说名字,我帮你找。”
我落荒而逃,我怕自己的内心被他看到。
自己的伤只有自己疗,大叔问过我之后,我直接去了火车站,当晚离开了兰州去了我的学校。
火车上,我觉得自己好荒唐,跑一趟兰州干嘛呀,简直是太傻了。
父亲来信说,煤矿也承包出去了,新的矿长有魄力有能力,一上来就买了一辆大轿子车,每周去一趟乌鲁木齐,每周一三五去总厂一趟,方便煤矿的人下去购物。
新矿长姓于,对父亲尤其好,给父亲开工资到三百元,包揽了三队四队的所有机电设备。父亲忙了起来,有时候还把弟弟喊上帮忙,尽管弟弟不愿意,可母亲坚持让弟弟陪着。
母亲的商店只有她一个人辛苦忙碌的操持着。大轿子车的开通,来商店购物的人就少了。母亲把够买人群进行了转移,大量采购了哈萨克牧民需要的物品。
从煤矿往西面山里走,有一个通讯连,他们从自己的营地出来到商店十公里,如果到总厂需要三十公里,于是这个连的吃喝拉撒全部被母亲承包了。蔬菜每次都是最好的给留着,等他们的马过来,马是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。
为什么在深山里会有这样一个通讯连,我们始终不明白,就是觉得穿着军装的他们一个个好威风。
连长指导员成了商店的常客。弟弟也和他们熟悉了起来。
连长姓惠,长得标志,聪明能干。一次连里的发电机坏了,急的没办法,来请父亲进山才给修好,于是惠连长成了父亲的棋友,每次来商店都会找父亲下一盘,如果父亲不在,他还非常遗憾。
惠连长家在西安,父母都是西安市一个中学的老师,他得知我在西安上大学,高兴的要给他父母写信,让多照顾我。父亲说啥不让写,怕打扰人家。
我们家人对军人有特殊的好感,就是因为火车上军人对我们的帮助。所以,惠连长自然成了我家的座上宾。
我是真的没想到,国庆节刚过完,他竟然找到了我们学校。
他穿着军装在一群学生中间非常突出,等他出现在我们宿舍楼大门口的时候,宿管阿姨在楼下使劲喊:“王晓晓,解放军找你。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喊我。
我们宿舍楼就我一个王晓晓,从新疆来。他找的人是我,没错。但他如此精确的找到我的宿舍楼,也是提前做好了功课的。
“我是王晓晓,你找我?你是谁?”
“我知道你是王晓晓同学,免贵姓惠,名晓斌,在新疆当兵,就在你家单位的山里。”
他递给我一个包,这个包是我家独有的,黑色平绒面,上面一朵红色的梅花,这是外婆家一个台湾亲戚来专门送的,外婆给了母亲。
“还有你爸给你写的信。”他又递给我一封信,封面是我父亲的笔迹,写着王晓晓女儿亲启。
这个包一直是给我送东西的,上高中的时候是它,上大学的时候,母亲让我带着这个包,我当时还很调皮的说,妈,你放好,等着我出嫁的时候给我当嫁妆。我妈当时就骂我脸皮比城墙厚。
现在竟然还是它。
“东西有点重,先放回宿舍吧。”
“好。谢谢。”我接过包上楼,打开看,里面竟然有母亲炒的牛肉咸菜,打开立刻吃了两口,宿舍其他几个女孩围过来,也跟着吃了起来。
等我们吃完一瓶,闹完。我去水房洗手洗瓶子,无意中抬头看了下窗外,那个解放军还站在大门口。
天啊,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人,他怎么还没走。
我赶紧跑下楼,很不好意思有点结巴地说了句:“你....你..怎么还没走?”
“你没说让我走呀。”他笑了笑,那一口大白牙在黑脸的承托下白的耀眼。
“哦,东西送到了,任务就完成了呗,干嘛站在这。”我没好意思大声说,自己嘟嘟囔囔。
“对了,你弟弟让我给你带了东西。”他去书包里翻。
干嘛不一次给完,多事。
弟弟的一笔烂字在一个信封上,这个信封是部队上的,落款还有部队番号,应该是眼跟前这个小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