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后之名(100)

宥连策发现她头上的簪子有几分眼熟,细一瞧原来是他当初送给她的那支珍珠发簪,忽而心头一动,文不对题的问:“你还留着?”

“留着什么?”

他指指脑袋,“簪子,我以为你扔掉了。”

闻言咏葭不自在的咳了咳,“好好的做甚扔掉?”

宥连策不语,盯着她缓缓笑开,咏葭咬着牙,狠狠瞪他,这时门外女侍恭敬道:“堡主,三省六部的大臣们求见。”

咏葭一震,自己亦没注意的嗔怪道:“都是你耽误事儿,这下该怎么办?”

话音刚落,眼前人影一晃,下一刻纤瘦的腰肢被一只温热大掌揽住,同时耳边响起沉缓低语:“武功恢复了吧?”

啊?不容她多想,他带起她足尖轻点几步,踏着窗台翩然飞出,咏葭下意识圈紧他的颈项,施展轻功与之一同跃上树梢,受到震荡,枝头积雪扑簌簌打落地面,他马上做出警告:“嘘……别使劲儿,跟着我就好。”

从来没听人这么对她说过,咏葭似着魔般撤掉力道,柔顺的攀附着他,任他带领在宫阙檐顶间高高低低、起起落落,风夹着雪花拂面而过,衣袂并连飘扬,彷如化羽成仙遨游天际,不由自主闭上眼睛,嘴角浅勾。

“我们要去哪儿?”

“去喝一杯怎么样?”

“陛下尸骨未寒,举国致哀,谁敢卖你酒喝?”

“我也没说要买酒喝啊……”

他爽朗的笑,纷落飘雪衬托他俊逸的面容,神情逍遥惬意,她随他笑开,面若桃花,虽是别人大获全胜,却不妨碍从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小小快乐。

相携的两人默契的朝一个方向看去,眼底闪过顽皮的光,孩子气的异口同声:“内廷酒窖。”

……

王宫大内藏酒之地往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,现今王室突遭巨变,这儿便也冷清起来,徒留锁将军独自把守门户,咏葭轻而易举用发簪打开,宥连策啧啧称奇:“这个你也会?”

“献丑。”她得意的推门而入。

宥连策又道:“直接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。”

她想也不想的说:“绣花。”

“我看你房中那副群鸭戏水图绣得还算差强人意。”

咏葭立眉,“那是百鸟朝凤图。”
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宥连策不禁捧腹。

“你绣个试试!”她恼羞成怒。

他连连摆手,“罢了罢了,再不提它便是,赶紧找酒喝吧。”

皇家藏酒可观,难得一见的珍品亦不在少数,遗憾她并非贪杯之徒,上次醉酒喝的亦是最拙劣的烧刀子,眼下满目好酒却不知从何下手。

宥连策倒是在行,挑了两坛西域贡酒,一开封酒香馥郁,两人相视而笑,斟上两碗,她就口想尝个新鲜,不料他伸手拦下,“且慢,未说祝酒词。”

哪来这些个名堂?她瞪他,随口说:“祝我们都活着。”

他微愣,接着裂开一口白牙,“对,祝我们都活着。”

“呯”碰碗,他仰头先干为敬,翻转酒碗略带挑衅的盯着她,咏葭不屑的瞥他一眼,随即大口灌酒,不想当场一喷,吐露粉嫩小舌,“好苦,什么马尿?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诡计得逞,宥连策边笑边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晃,“傻姑娘,竟然连酒里的这点苦都受不了。”

酒虽苦难入喉,可过后却有回甘自舌下徐徐泛起,唾液亦跟着清甜起来,但咏葭没顾上体会,全神贯注在他的手指上,粗糙的指腹蹭过敏感的皮肤,耳垂悄然发烫,心儿突突突的跳,湿漉漉的明眸里映着他渐渐收敛笑意的脸。

宥连策一寸一寸贴近,气息互相交融,时沉时轻,他说:“一个姑娘家不该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……”

花儿般娇嫩的唇沾着点点酒液,晶莹剔透且近在咫尺,诱惑欲望,心动瞬间他屏息掠过,落吻于眉心,两人皆微微颤抖,不约而同松口气又淡淡失落。

他嗓音无尽沙哑,生生克制着什么似的,目光复杂,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。”

她暗暗握拳,强制无情无绪道:“无需一再言谢,奉命行事而已。”

他默默退开,拎起酒坛,无可无不可的轻哼:“噢……”

仿佛又回归原点,那些激动与迷惑如高起的浪花,相较于深邃浩瀚的海洋俨然无足轻重,几个翻腾跳跃便也沉寂,只是印迹却留存心底,惦念,不忘。

墨渊领人找来时,看见醉醺醺的两人远远的各自歪在一头,隔出的距离是那么的刻意,放在寻常人身上自是没什么,然而之于个性要强的他们代表的却是陷落前的别扭与挣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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