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后之名(98)

……

翁锐阵其实比谁都清楚,翁科查刚死,周遭正危机四伏,这个紧要关头最该留在王宫稳固军心民心不可擅离,但一想到咏葭还在贝岚手上就如坐针毡,少了翁科查做靠山或者是障碍,那狡诈的贱人不知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,所以得趁她尚未动作前先发制人,了断彼此间所有恩怨。

连夜召亲信点精兵五千,打开城门浩浩荡荡往逐香堡进发,翁锐阵策马走在队伍最前头,杀气毕露,俨然势在必得。

黎明时分,一水之隔的逐香堡仿佛仍在沉睡,安逸而静谧,惟闻河中流水潺潺,翁锐阵高高抬起手,队伍停下,身后副将上前,面朝河对岸小声说:“将军,气氛有些不对。”

翁锐阵的将军之名并非浪得虚名,否则翁科查不可能放心让他统领京畿守军。此时逐香堡的平静自然令翁锐阵警惕,按说翁科查突然毙命,贝岚不会无所耳闻,加之与他的“交情”没有跟翁科查那么“亲厚”,怎能不做丝毫防范?

翁锐阵指挥一小队人马先过河探底,其余人原地待命,很快探子回报城堡大门洞开,里面空无一人,貌似长公主已弃堡潜逃。

逃了?翁锐阵一怔,她竟带走了咏葭!

“过河!”嘶声一吼,扯缰绳打马奔过木桥,翁锐阵又怒又慌,急切的想进堡查看分明,若真失去佳人芳踪,天大地大叫他从何找起?

铁蹄重甲乌泱泱灌入逐香堡,翁锐阵下令彻底搜查,自己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闯,心焦气躁的不断喊着:“咏葭,咏葭,你在哪儿呀?”

一路寻到咏葭的闺房,艳丽华美的嫁衣整齐的搭在架子上,梳妆台放着闪着璀璨光芒的头饰,独独不见人影,翁锐阵心头顿时空落落的,忍不住嘶声吼:“咏葭,翁科查死了,你不用嫁给他了,快点出来吧!”

尾随他的副将不禁蹙眉,他以为他们这趟是来剿灭皇族余孽贝岚的,怎么将军只心心念念惦记一个女人?

正在疑惑间,突闻得外头一阵震天撼地的喊杀声,翁锐阵跟副将双双愣了愣,连忙跑出去,刚巧看见城堡两扇大门嘭的关上,而城楼上围满了弓弩射手,只等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,好个瓮中捉鳖之势。

“糟糕,中计了!”副将喊出翁锐阵心中所想。

他上前一步,抬起头盯着一排排寒光凛人的羽箭,缓缓拔出长剑准备背水一战,此刻重重弓箭手中走出一人,不是别人却是贝岚,她冷冷笑着,“翁将军,恭候多时,招呼不周,请多海涵。”

“老妖精别得意,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!”输人不输阵,翁锐阵硬气的挺起胸膛。

贝岚无所谓的点点头,手臂轻扬,刹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啸着铺天盖地而来,中箭的人惨叫痛呼,血流成河,昔日美景如画的逐香堡霍然变作了人间炼狱。

弓箭手消灭了泰半敌人,接着四面八方涌进士气正盛的士兵,直接与翁锐阵的残部近身搏杀,刀光剑影一较高下。

翁锐阵一边全力抵抗一边寻路突围,然毕竟双方兵力悬殊,双拳难敌四手,不多时便已逼入绝境,随着副将被拦腰砍倒在地,仅剩下他仍苟延残喘让人团团围堵在墙角下……

贝岚接到示意,打算下诛杀令,不料一旁传来一个声音,“我来吧。”

咏葭一脸淡然,见贝岚不应,故而又道:“至少让他做个明白鬼。”

贝岚想了想,“成全你,去吧。”

浑身浴血,完全丧失战斗力的翁锐阵自知气数已尽,死期将至,进气多出气少的拄着宝剑,冷不防围拢的士兵退开一条道,他好奇的撑开眼皮,然后怔愣的瞠目,“咏……咏葭……?”

做回男装打扮的咏葭英姿俊秀,艳丽内敛,是他从未见过的风貌,而她目光锐利,神情冷隽,陌生得彷如另一个人。

咏葭坦荡荡与之对视,直言不讳道:“将军,不必讶异,其实我并非北锡人,我来自苍岌。”

“苍岌?”翁锐阵的表情好像刚刚发现咏葭头上长出了两只角。

咏葭接道:“确切的说我是来自苍岌的杀手。”

“什么?!”翁锐阵吃力的站直,不肯相信的嚷:“你骗我,你怎么可能是个杀手?”

咏葭从背后拨出两把短刀,“你我之间发生的一切皆是离间你们父子的计谋。”

假的,假的,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!他为了她受尽煎熬,甚至为她不惜杀害了自己的养父——原来全是贝岚设下的圈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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