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的有道理，”余平嘉话锋一转，将更现实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上，“现在已经九点半了，我估计刘桥也应该在準备过来的路上了吧。”

闻言，柏晏嗤笑一声，全然没将刘桥当回事儿道：“来就来呗，他来了，你们就以他快奔三为由，不适合演校园爱情故事，把他给打回去。你们可是资方啊，有点气势行不行。”

一吐为快后，柏晏小狗一样，懒洋洋地转过了脑袋，让余平嘉看清了他此时的眼神，非常嘚瑟地，像在进行气势教学一样。

无言以对之中，办公室里安静了两秒。

两秒后，何菲的手机响了，打破了室内的寂静。

来电人是刘桥，何菲开了免提。

电话里，刘桥说他今晚来不了了，正在诚挚地向何菲道歉。

于是何菲关了免提，两步走了出去。

办公室里只剩下余平嘉和柏晏。

余平嘉问柏晏话，语气却莫名笃定，“你早知道刘桥今晚不会来？”

“恩，”柏晏点头，大方承认，“我听说他想要一个高珠的代言，就让柏清找人把H家的PR介绍给了他，不出意外的话，明天他应该就会去纽约了，拍不了你们的电影。”

“视频呢，也是你找人合成的？”

余平嘉想到什麽问什麽，语气还算冷静。

柏晏却有些坐不住地挪了下椅子。

当剐擦音雷动之时，他还洩愤地把牙齿咬得咯咯响，“我没你们见多识广，确实不知道虐猫这种变态的小衆视频还能合成。”

余平嘉一时理亏，沉默着没有讲话。

柏晏逮住机会，趁势输出，“假如你们说的都是真的，你也决定好了要走出舒适圈，那你们创收最快也最稳的方式，应该是你去参加真人秀。”

“真人秀不行，会断了我做演员的后路。”

出乎柏晏意料地，余平嘉回了他的话，还是像朋友间那样地，很平等地在同他就事论事。

这样的认知，让柏晏的心跳一霎起飞。

再开口时，他语气也柔和了不少，“演很扯的爱情片就不会了？”

“会，但能弥补。”

恰好这时，何菲打完电话回来。

余平嘉问何菲，“他为什麽不来？”

何菲回话，同柏晏先前说的如出一辙。

余平嘉瞥一眼柏晏，又转回去，眼含担忧地盯住了何菲问，“那现在怎麽办？娱乐圈还有愿意牺牲自己来给我们提供安全感的当红炸子鸡吗？”

“当红炸子鸡应该是没有了，”何菲眼神一转，看向了柏晏，“但未来之星，我倒是知道一个。”

余平嘉追着何菲的眼神，也看向了柏晏。

柏晏有礼貌地挨个回视两人。

他从何菲看起，看到余平嘉的时候，突然听见何菲的声音，像天外来物一样，还自带了点回音，在问他：“你愿不愿意和平嘉演‘热恋冷静期’？”

柏晏

柏晏盯着余平嘉的眼睛，毫不犹豫道，“不愿意。”

旖旎的氛围瞬间破碎。

何菲抓狂了，一拍桌子揪住了柏晏的左肩，气得切齿：“那你想干什麽？是你跟平嘉说想演戏我才签你的，结果现在，你一部戏不演，也不和我们解约，你知不知道，如果我们公司被其他公司收购，就没有人会再征求你的意见了！”

柏晏擡手随便拉了拉衣袖，语气无辜，“我说过了，我喜欢有挑战的角色，不喜欢本色出演。”

由何菲的怒气填充起来的气球也一瞬洩气。

气氛跌倒谷底，开始冷滞。

慢慢回暖的时候，柏晏突然听见余平嘉笑了一声，听起来像是得到了解脱那般，很轻快。

“你别逼他了，钱的事，都是小事，”余平嘉拍拍何菲的肩以示安慰，“车到山前必有路，大不了我白打两年工，也先替你把钱还完行不行？”

当晚睡觉，柏晏做了一夜的梦。

梦里面，余平嘉的脸出现又消失，耳边也全是她承诺何菲，会帮她还钱时的温和声音，梦魇一般，反反複複地，让柏晏感觉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样喘不过气。

当这种恐惧逐渐深入，慢慢渗透到脑神经的时候，柏晏的大脑终于啓动了保护机制，——梦里，余平嘉温和的表情一霎变了，变得很冷漠，她的眉躬，更是不耐烦地挑了起来。

“我说过了，你很烦，我也很意外我能忍你到今天。”

余平嘉瞥头，眼尾下掠，看起来完全是对她的当下所见，嫌恶到了极点。

“现在，我只想做自己，不想再看在谁谁谁的面子上，忍耐你，照顾你，我们到此为止，往后，你也好自为之。”

有春日细雨，密密斜斜地飘到柏晏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