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晏眼眶滑出两滴泪，融进春雨中，很难分辨。

爱与尊严，柏晏同时失去。

年轻气盛时，柏晏没有挽留，也没有回头。

气消了。

再回过味来，因为余平嘉的有心回避，柏晏已经联系不上余平嘉。

梦境里的画面又转，变成了一面带有消毒水味道的白色天花板，严丝合缝地盖住了柏晏所有的视野。

终于，柏晏挣脱痛苦醒来。

淩晨四点，窗外灯带交错，夜景犹在。

喂完17回来，柏晏烦得睡不着，在书房坐到了天亮。

朝阳初升，天幕一片火红。

睡意沉沉来袭之前，柏晏的电话响了。

瞬间，他的精神又变得紧绷。

“我有两点要求，你能做到，我就投资‘褚玲’。”

柏路发打来电话。

深思熟虑后，他十拿九稳，冷静过了头，一点儿也不想掩藏语气里的自得。

柏晏有求于人，无法不答应，“你说。”

“明年六月之前，你必须出国。”

老生常谈的话，柏晏早有心理準备，催促柏路发说，“第二点。”

“你昨天说的话，你最好每天都回想一遍，我等你兑现诺言，不然，我会帮你兑现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个电话的功夫，天空褪回本色。

手机又震动了一下。

柏晏以为柏路发新增了补充说明，顺手点了进去。

结果消息是何菲发来的。

柏晏点进去看。

但只看了擡头的那一眼，就兴致全无了。

何菲的消息是群发的。

内容是关于《热恋冷静期》的男演员选角，在信息的尾声，她还重点强调了一遍，新人男演员，只接受皮相卓绝的，具体的卓绝标準，以试镜结果为準。

末了，还附带了一张试镜戏的镜头文字。

……

何菲是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。

柏晏能理解她的心急，但她病急乱投医的做法，柏晏确实不敢恭维。

余平嘉也是。

想到余平嘉，柏晏突然生气地冷笑了一声。

冷笑完，他又怀着嘲讽的意思想，——关心则乱可真有意思，余平嘉竟然也会一点异议没有地，跟着何菲一起，无头苍蝇样的乱撞。

真蠢。

柏晏

由于柏晏的介入，《热恋冷静期》的男主从刘桥改为公开招募。

原本，柏晏行此事是为了将这个项目搅黄，但没想到，何菲不到黄河不死心，一刻也等不了地发送了公开选角的消息，让圈里人都知道他们紧急更换了对赌项目，改押另一块宝。

……

柏路发的财务团队还没有和柏晏联系。

被动的等待滋味不怎麽样。

尤其，何菲那边的变数还根本不可控。

想了想，柏晏害怕再等一会儿，何菲会将余平嘉出演《热恋冷静期》这件事直接拿出来招商，就先发制人地给何菲弹了个语音。

“什麽事？”

何菲问话的语气很差，应该是正在忙公事。

“没事就不能找你啊，”柏晏笑声舒坦，跟何菲开玩笑，“你也太冷漠了吧。”

何菲耐心全无，严正声明：“柏晏，我警告你，你再这样，我会拉黑你。”

“我没关系，你开心就好。”

柏晏做派不改，仍然油腔滑调的，一点儿不在意何菲对他的态度如何。

但其实，对此刻的柏晏来说，何菲对他的态度越差，越能说明他电话打得正是时候、他有真的破坏了何菲的办事节奏，所以，他才会有閑心跟何菲开玩笑。

凡事都有度。

柏晏也心知肚明。

“菲姐，我想演‘褚玲’。”

在何菲即将暴走的边缘时刻，柏晏倒了一捧油，帮何菲助燃了一把。

果不其然。

何菲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炸开了，“你哪壶不开提哪壶，成心拿我取乐子是不是？！”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
柏晏语速偏慢，在思索先讲哪个部分能既显示诚意又自带分量。

何菲着急。

柏晏停顿了至多一秒，就被她接上了话。

她噼里啪啦地讲话，语速快地感觉上下嘴皮子都能搓出火星，“等下次的吧，‘褚玲’没得彻底是因为资方跑路，不是你愿意演就能解决的，等我忙过这阵，就帮你留意同类剧本。”

匆匆讲完话，何菲又一刻不等地挂了电话。

柏晏没说到主题，又重新将电话打了回去。

电话接通。

这回，柏晏听见对面拉长的换气声，没敢再扭捏，而是加速展开了主题：“我带资进组。”

柏晏

鱼饵顺利抛出值得庆贺。

但鱼儿对天降的鱼饵反应却不如柏晏的预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