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卿没有注意他的话, 一直看着窗外。

就这样, 两人再一次交谈就这样结束。

同一个屋檐下，同一个房间内, 他们的相处，似乎也并不会多麽让人不适, 至少不用有过多的应付。

季儒舟出去了一趟，不知是去干什麽，没过一会儿，他又回了房间，手里拿着一个盒子。

季儒舟走到她面前，再次蹲下身子，慢慢打开盒子，从容温和：“婚礼可以暂时没有，但结婚戒指不能少。”

两人的婚姻，没有婚礼，没有喜宴，没有仪式，这些忽略不计，但外人看来一眼就明白的结婚戒指必须要有，这是身份的象征，一个他与她之间羁绊的象征。

卫卿将视线转向季儒舟，看着他手上打开的盒子，里面是精致的一对戒指。

灯光下透着闪耀的光芒，刺了她一下。

季儒舟见她没反应，笑t了笑：“不愿意？”

卫卿抿了抿唇，摇了摇头。

在他热烈的注视下，卫卿将手伸出来，似乎像是默认一般地默契，两人取出戒指，为对方戴上，仿佛这简单的主卧房间，已经变成了一场婚礼的见证场地。她与他做着的最简单的动作，却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行为之一。

季儒舟立在她面前，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，眸子里含着点点星光。

他看了许久，手伸出来，摊开在卫卿面前。

卫卿垂眸，一颗奶糖躺在他大掌的手心，和她曾经鲁莽之下递给他的糖是一样的牌子。

卫卿没有动，擡眸看着季儒舟。

季儒舟面色温淡，将她的手摊开，把那颗糖放在了她的手里：“......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
鬼使神差般，卫卿看向他，木木地点了点头，将手心里的奶糖紧了紧。

“洗漱了早点休息。”季儒舟看着沙发里窝着的人，理了理身上微散的浴袍。

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
“不用。”

卫卿半天没动，最后在季儒舟的长久注视下朝着浴室默默走去，整个人有气无力，却又格外正常。

浴室里，她站定了好久，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有些不可思议。脸色微白，带着一丝疲惫，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样。

没想到自己现在是这样一副样子......

她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，扫了一眼浴室四周，发现自己进来时什麽也没拿，又开门出去。

出来时，正碰上季儒舟出房间门，他直直地看着她，眼眸微沉，眸中像是生出了一丝裂痕。他看了一会儿就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。

看着阖上的门，卫卿也收回了视线。

据杨皓所说，季儒舟下午刚赶回桦城，瑞士那边会议费了些时间，在她到了浅云湾后，季儒舟的电话就没有断过，所以应该也很忙吧？

没过一会儿，季儒舟又拿着几份文件进了主卧，开始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起来。

季儒舟在房间里并没有出声，看着他手里的文件，两人就这样互不打扰。卫卿看了他一眼，从衣帽间拿了些简单衣物又进了浴室，全程顺畅，再正常不过。

出了浴室，房间里的人还在，她见他看得认真，也没有和他交谈。

仔细想来，她对季儒舟的印象还挺複杂的，一方面忌惮于他，一方面又觉得这人有时候又像是个好人，比如现在，很让人捉摸不透。

不过，可能因为她什麽都没有，和他相处起来就这麽不再顾忌什麽的也挺好的。

一切收拾妥当，卫卿浑浑噩噩上了床，想早点入睡，这样也能避免两人同在一张床上的尴尬。

在此之前，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。从药瓶里取出药片直接咽下，躺在床上，眼皮变得沉重。

季儒舟见房间没了声音，床上的一团很安静，起身将文件一并带着，轻阖上门去了书房。

-

夜里，卫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梦里有杨宜灵，在落日余晖里，她迎着霞光，走在前面，卫卿跟在身边，杨宜灵偶尔转头看她，不时说着些玩笑话，嘴角挂着最好看的弧度。

余晖下投射的影子被拉长，两个影子不远不近，一左一右，沿途风景映入满眼。

原本和谐温馨的画面，突然落日余晖变得猩红，一片刺目中，杨宜灵满脸苍白，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，突然又变成在宽阔的马路上，女孩眼带笑意，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要带走杨宜灵，卫卿想要抓住她，却怎麽也够不到，梦里无数场景闪现，白光闪现。

实在受不了，卫卿突然惊醒，猛地睁眼，只有床头留着的一盏床头灯，明晃晃的灯闪着光彩，原来只是一场梦，卫卿却只感到心中发闷。

看了一眼时间，淩晨两点，为什麽吃了安眠药就这麽醒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