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的花丛中跳出两只交缠在一起的影子，一只三花小猫和带着拉索的边牧咬了起来，那只狗明显只是在逗弄三花，三花前爪在空中摇摇试探，边牧眼睛亮亮的，时不时叫一声，吓得三花再勾着爪子扇摆两下。

谢忱则低低笑了两声，浑然不在意，那双逼人的黑眸撩起，薄薄的眼皮褶像是刀刃，他问：“知道我为什麽出现在这里麽。”

月亮悄咪咪的钻进云里，林惟溪听见自己的心跳，他的笑不断敲击着鼓膜。。

“因为你说的那个词对我太轻了。”

“第一面那天，你就该知道我是个败类了。”

“所以林惟溪。”谢忱则喊她名字，“你该离我远点的。”

他眼底的笑不知什麽时候淡了，这是林惟溪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，他靠近过的那块皮肤，好像麻掉了，所以出现知觉错误，不然为什麽，林惟溪会觉得他的话中有着不像他的落寞和苦寂呢。

谢忱则直起身，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墨，下面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。

“了了。”

一个焦急的女人声猛然打破宁静，“你怎麽跑这里来了，吓坏我了。”

“汪！”趴在地上的边牧忽然起身，和女人迎面对上。

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拉绳，气得打了乱跑的边牧一下，然后把绳子系上警告：“下次再乱跑真要揍你了。”

林惟溪被声音吸引，侧头看向右边。

边牧被主人拉走，剩下一只看着年纪不大的三花在草丛里寻，像是饿了很久。

林惟溪走过去，三花蹲在草丛里和她对视，大眼瞪小眼，林惟溪回头看了眼置身事外的谢忱则，沉默半响，她吐出一口气。

小猫寻觅无果，试探性地钻到林惟溪腿边，掌心触到柔软的脑袋。

“算了。”林惟溪嘀咕一句。

要允许秘密的存在，允许月亮有另一面，她并不需要知道他的所有私人领域，过犹不及。

“谢忱则，你去给它买点吃的吧。”林惟溪说：“就当是你做好人的第一步。”

谢忱则手抄在口袋里，听见林惟溪的话彻底笑了，随意懒散：“你还负责管这个？”

“你真是好学生啊。”

林惟溪抱起小猫往他眼前一送，想吓一吓他。

小猫配合的张开嘴，喵，张牙舞爪。

“快点啊。”她催促。

谢忱则迈开长腿，声音听着也无奈，似乎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：“得。”

三十米的小商店刷着一道蓝漆门，白色的老式灯泡挂在门口营造出複古氛围，少年跨进门栏，脚步忽然停顿一瞬。

他回头看眼，少女仍然蹲在原地摸着猫。

谢忱则扯嘴唇想笑，她使唤他还挺利索的。

-

期末倒计时一周，十三班仍然吵吵闹闹的像刚开学，氛围轻松的一批。

谢忱则走进教室的那秒，后排插科打诨的吵闹似乎消音一秒。黄凯和李绍元都不在位子上，三五成群的堵在一个过道口，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谢忱则。

但也只是一眼，所有人又回到了那个没事人的状态。

邱俊材在位子上喝豆浆，见谢忱则落座，他下巴往那几个人身上一擡：“则哥，这几个混账不知道在说什麽，但好像是关于你的，我听见名了。”

谢忱则嗯了声，看起来不在意，或者说没放在眼里。

“你小心点，那个李绍元和职高的混在一起，之前揍了不少人。”说这，邱俊材少递过半块面包，问谢忱则吃不吃。

“你自己吃。”

“奥。”

一上午，谢忱则都趴在桌子上眯觉，他晚上失眠，回到这种噪杂的氛围反而安稳，卫衣帽子扣在头上，肩膀扣着，气压看着有些低。

直到最后一节课，谢忱则接完水準备走。林惟溪说她们班今天最后一节课是实验课，她就不回教室了，让他在校门口等她。

谢忱则看了几眼手机，经过后门时李绍元一群人故意笑上，挑弄的声音带着目的响起。

“有张脸就是好用啊，再加上两个钱，那妞不是一把一把的往上送？搞得过来吗。”

黄凯凑在他周围，也跟着哄笑：“得忙一晚吧，你看那样儿。”

“现在的妞真不值钱，诶，和你那个比哪个厉害。”

“哪个厉害也不能要二手的啊，我那个纯着呢。”

“那你是说...哈哈哈哈哈。”后面油腻恶心的声音低下来，窸窸窣窣的像是下水道蟑螂，见不到人的东西。

谢忱则停下来。

李绍元撞了黄凯胳膊一下，喉咙里嗯嗯嗯的，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他。

他鼻腔里的声音没哼完，喉咙忽然被人死死压住，氧气随之掏空，李绍元眼一白，鞋底摩擦在地面发出拖拽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