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啊。”前面趴着睡觉的同学一下子来了精神：“谁啊谁啊。”

“等等，我先看完他们发的记录。”蔔漪低着头迅速滑着手指。

“十三班的李绍元....”

听见十三班林惟溪心髒一窒，不是谢忱则的名字又松了口气，悬着的心刚放到一半，她听见蔔漪又说。

“和谢忱则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啊？他们两个怎麽能打起来啊，谢忱则还跟这种人动手？”和林惟溪一样，前桌语气听起来很不可置信。

蔔漪摇摇头：“我也不知道啊，但他们说打得很重，李绍元都进医院了。”

“医院？这麽狠？”

“那谢忱则呢。”

打架在一中是要受处分的，李绍元之前浑，但从没在校内动手，都是钻空约在校外，再加上是走关系进来的，对他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所以一直没处理。

“他们班的人说谢忱则今早被老师喊去了办公室，就再也没看到人。”蔔漪张了张嘴：“不会被老师赶回家反思了吧。”

“不知道，但肯定要找家长。”

“他...”想到昨晚他的迟到，林惟溪刚想说什麽，被门口的一道喊声打断。

“林惟溪在不在，英语老师找去你办公室。”

林惟溪回神，起身往外走。走到讲台她又回到位子上，把手机放进了口袋。

英语老师给林惟溪一张重点语法词组，让林惟溪回去抄在黑板上。

骆林冶也来了，两个人一起往回走。

他们有段时间没聊天了，骆林冶主动开口：“你期末複习的怎麽样。”

“还行，有点想快考完放假了。”林惟溪不好意思地说。

“没事，都一样。”他轻笑，“下学期说不定能做同学。”

文理各有一个重点班，她和骆林冶目前的成绩都在重点很正常。

“行啊，那加油。”林惟溪跟着笑。

走到楼梯拐口，林惟溪下意识地往十三班看了一眼，那个位置似乎有个人影，像他又不像他，林惟溪不确定。

她在想要不要给谢忱则发个消息，但骆林冶似乎看穿他的想法：“你知道谢忱则昨晚动手了麽。”

“啊？”林惟溪看他。

“他动手挺狠的，那个人胳膊差点骨折。”

林惟溪抿了抿唇，问出盘旋在心头的那个疑惑：“你怎麽认识他的。”

骆林冶没否认，他声音淡淡的，就像是冰冷的流水：“之前在京市读了一年，知道一些关于他的。”

似乎还不是好的方面，林惟溪沉默几秒，还是替谢忱则说了一句话：“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动手。”

“你很了解他吗？”

明明是疑问句，林惟溪却听出了反驳的意思。

“他不是第一次了啊。”像是叹息，又像是厌恶，但都被他隐藏的很好，林惟溪没听真切，“算是朋友的名义提醒你，他真的没你想象的那麽好，甚至可能毁过别人。”

“就像这次一样。”

林惟溪把重点抄上黑板，粉笔沾在手上烧得难受，林惟溪出去洗手，回来手机依旧静悄悄的，谢忱则没回她。

想了几秒，林惟溪又发了一条，她问：【谢忱则，你受伤了吗。】

七月的嘉南雨说来就来，苔藓悄悄的在潮湿地繁殖，小巷墙角隐秘的一片茸绿。

干燥的青石板路一点一点被淅淅沥沥的雨铺湿，少女跑过一个脚印留下一处干燥。

林惟溪没带伞，她手挡着头顶跑进某个熟悉的楼道。

“咚咚咚。”

沉闷的声音响在楼道，林惟溪感觉自己眼睫上还有雨滴，湿漉漉潮嗒嗒，划进眼里酸酸涩涩。

门内久无声音，他不在这里麽，可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，林惟溪手犹豫着又敲了几下。

她低头看手机，依然失联。

林惟溪没办法，试图喊他：“谢忱则，你在吗。”

第二声：“谢忱则？”

在林惟溪準备放弃的前几秒，门内似乎响起脚步，窸窸窣窣的，还有声更大的响，很闷，像是把什麽碰倒了。

在她分辨出声音的后半拍，门开了。

从一条缝缓缓拉大，林惟溪眼底出现一张倦冷不耐的脸，漆黑耸拉的眼，潮湿微乱的发，绷紧的下颌线昭示着他烦闷的心情，嶙峋凸起的喉结下的坠子是个银色十字架，开门的那只手还点着根烟。

林惟溪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，可更严重的是——谢忱则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。

下着雨的傍晚水汽氤氲，和他手里燃着的猩红截然相反，冷薄荷呛人，林惟溪呼吸摁了暂停键。

他没穿上衣，林惟溪视线只扫过了灰色运动裤的一点，少年裸着上身薄肌明显，生命蓬勃的张力，腹部人鱼线上还潮湿地氲着几滴水珠，顺着肌肤纹理下滑，没入布料后的隐秘。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