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冷清的声音像蒙了一层水雾，模糊但低，他在笑，笑了两三秒，把林惟溪的脸都烧红，才吐出了有实质性的字眼：“宝宝，知道了，我也想你。”

林惟溪头又掉进了臂弯里。

恨不得马上退出聊天记录，谢忱则下条语音又响起：“你可爱个没完了啊。”

他喊了声林惟溪。

停顿两秒，又接了一声宝宝。

他声音好听，但凡刻意的蛊惑一点，都苏得要命。

以至于那晚林惟溪梦里都被这两个字缠着。

-

周一。

早读老师还没来，林惟溪把试卷翻出来给前桌补作业，忽然感觉几道奇怪的目光在往她身上打量。

林惟溪擡眼，那几个人又很快的装作无事发生。

她摸了摸自己的脸，问孙宁雪自己脸上有东西吗。

“没有啊，还是很漂亮。”

林惟溪觉得奇怪：“为什麽我感觉他们总是在看我啊。”

前桌刘南不在意地说：“可能也想问你要作业。”

孙宁雪扶额摇头继续早读。

这种不舒服感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，四个人坐在一起，时雨双嘀咕：“我怎麽觉得今天谢忱则更招人了啊。”

许翰驰翻了个白眼：“你许哥哥也很受欢迎好吗。”

时雨双无语地低头吃饭。

林惟溪多瞥了谢忱则两眼，谢忱则扬着语气，问出了和林惟溪一样的话：“我脸上有东西？”

林惟溪弯起眼：“只有帅气。”

谢忱则轻笑了声。

林惟溪揉了揉一直乱跳的右眼，还是把那些话压在了心底。

时雨双看着手机，忽然发出惊呼，许翰驰皱着眉：“你吓我一跳。”

“哎呀你别吵。”

“怎麽了。”林惟溪问。

“我...”她声音戛然而止，擡眼和林惟溪对视几秒，嘴唇嗫嚅，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：“我...我不小心刷到鬼图了。”

“没什麽。”时雨双摇摇头。

许翰驰甩给时雨双一瓶饮料：“这就是你不好好吃饭玩手机的下场。”

时雨双难得没跟他呛嘴。

这顿饭气氛说不上怪异，但总是与之前不同，吃完林惟溪借着买东西的理由将林惟溪提前拉走，林惟溪看穿她的欲言又止，问：“你刚刚看到什麽了。”

时雨双抓着手指表情很差：“小惟，我好像知道为什麽那麽多人看你们了。”

林惟溪没说话，等着她的下文。

时雨双问得犹豫：“谢忱则转来之前，是不是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啊。”

“没有。”林惟溪大脑嗡的一下想到某种可能，但身体却比理智先发出声音，林惟溪听到自己斩钉截铁的否认。

“他没有做不好的事情。”

时雨双点点头，说她不是那个意思。

她拿出手机，打开了一个类似PDF的文档，送到林惟溪眼前：“我不知道怎麽讲，你自己看吧。”

林惟溪呼吸停止，文档的开头是一张刺眼的大字报，黑底红字，像是上面的人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。

林惟溪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图，和搜索引擎上一样的，车祸现场的图片，以及妄下结论的判词。

天之骄子蓄意杀人，一走了之妄图抹除罪恶。

皮囊下是比垃圾还烂的人品。

已被射击队开除，被害人生死不明。

时雨双看着林惟溪脸色越来越差，她忍不住拿回手机：“你别看了，写得太难听了。”

“我也不t知道是谁传出来的，但应该不少人都看见了。”时雨双抿抿唇，“虽然我也觉得谢忱则不是这种人，但谣言你知道的，不会听解释。”

“再加上那里面确实给了一些证据...”

时雨双说不下去了。

林惟溪重複：“那些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。”

时雨双叹气，想不到解决办法只能先安慰：“算了你别想了，这种事兴许过几天就翻篇了，毕竟他是谢忱则嘛。”

毕竟他是谢忱则。

林惟溪忽然觉得，或许就是因为他是谢忱则。

因为他是谢忱则，所以一个子虚乌有的墨点便可以掀起一场飓风。

并迟迟未停。

那几天林惟溪缠的谢忱则很紧，几乎是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，明知道他不怕的，但还是不想他听见，不想他发现。

谢忱则垂着眼擡起她的脸，揉了揉她眼底的乌青，笑：“这麽粘人，做什麽对不起我的事儿了啊。”

林惟溪在暮色时分环住他的腰：“谢忱则，你是打算在这里到高考结束吗。”

谢忱则捏了捏她后颈，啧了声：“本来不是。”

那现在呢。

她听见他的声音：“因为没想到这里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