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纵松开手，看了眼不远处的住院大楼，“回去吧。”

方北点了点头，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跑回来。

“怎麽了？”沈纵问。

“我不想回去了，反正爷爷也休息了，”方北主动牵住沈纵的手，“我们直接回去吧？”

沈纵应该直接拒绝她的，可看着她满脸的期待，拒绝的话怎麽也说不出口。

他捏了两下她柔软的手心，犹豫着：“可是……”

“不是非要说‘可是’，”方北阻止他那些即将出口的转折，认真地看着他，“你可以不用顾虑那麽多，包括我在内，你只需要说出心里的想法就行。”

不用顾虑太多。

想说就说。

想要就要。

她满脸期待地看着沈纵，后者却松开了她的手。

方北难以抑制地难受起来。

只是她失落还没一秒钟，就见沈纵脱下外套，双手环过她，把外套给她穿上，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后才重新牵起她的手。

方北回握住，两人的手在他外套的衣袖下五指交缠。

方北给方敬贤发消息，说既然爷爷已经休息，她就不回病房直接走了。

沈纵来的时候坐的地铁，回去时地铁已经停运，他们站在路口等网约车。

等车时肖子臣打来电话，问她在哪里，如果还没坐到车就在原地等自己，他马上就过来。

方北捂着手机，隔开路上的杂音，骗他说自己已经坐上车了。

“今天回哪里？”肖子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沉静。

“碧翠湾，”方北说，“明天下午就要回学校了。”

后天开学，明天晚上班里要开班会，她住碧翠湾来回方便，很合理。

肖子臣没说什麽，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，到家后给自己发个消息。

方北怕露馅，急着挂电话，随口答应着挂了电话。

夜色中，黑色幻影安静地停在马路对面。

肖子臣举着手机，透过车窗，看着车站上唯一的两个人。

他看着方北挂了电话，重新把手塞进宽大的外套口袋里，整个人犯懒，赖在身边那人怀里。

身边的人侧过身，把外套帽子给她戴起来，然后俯身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，她笑着踮起脚尖，亲了他一下，又一下。

直到方北他们坐的车开走很久，肖子臣才收回视线。

他打了个电话。

修生养性坚决不超过十点睡觉的姜泊闻被好友电话吵醒，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。

“你最好有重要到需要我牺牲睡眠的事。”

肖子臣摘下眼镜，揉着酸胀的眉心。

“出来陪我喝酒。”

回到碧翠湾，方北开门进屋，拉开鞋柜拿拖鞋时，不经意瞄到几双明显不是自己的鞋。

方北的动作明显愣了一下。

而她发呆时，沈纵从容地从鞋柜里拿出方北买的动画片《爆笑虫子》里绿虫子造型的拖鞋穿上，穿完把黄虫子的那双拿出来。

这是两双情侣拖鞋。

他的右脚小脚趾处和她的左脚小脚趾处都开有一个孔，两个人同时穿上鞋，两人的小脚趾分别从孔里露出来，像虫子在吐舌头，要是两个人的脚靠近，一起动动小脚趾，就像两只虫在舌吻……

见过太多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，他现在看见什麽t都见怪不怪了。

他换好鞋，半蹲着，擡头仰视她，“不换鞋吗？”

方北指着鞋柜里的那些鞋，“这是你的？”

沈纵把换下的鞋放进鞋柜，和自己其他的鞋子放在一起，没看方北的脸，低头“嗯”了声。

直到沈纵换好鞋离开，方北才回头神，匆匆换上鞋，小跑着去了卧室，从卧室出来又跑去了次卧，最后还跑了趟卫生间。

等确认完毕，她隔着大半个客厅的距离，朝一直站在客厅里，默默地看着她无头苍蝇似地乱逛的人奔过去。

方北沖过来的力道很大，好在沈纵有所準备，只往后退了半步就站稳了，伸手把往自己身上蹿的人牢牢抱在怀里。

她被他正面托抱起来，比他高了一个头，双手搭在他脖子上，兴奋地说：“你把东西搬过来了！”

她拉开卧室的衣柜，里面只有她自己的衣服，她拉开次卧的衣柜，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他的衣服，卫生间里除了她给他买的，还有一些他自己带来的日常用品。

他经常穿的鞋也和她的一起摆放在鞋柜里。

她以为他答应晚上过来陪她“睡觉”，只是临时的，没想到他会直接把东西搬过来和自己同居！

沈纵原本没觉得搬过来有什麽，也不是没和她在一起住过，心里没什麽太大波澜。

但此时瞧见她高兴的样子，不由地也高兴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