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途也并非没有人，时不时能听见有人在雪地里放声歌唱。

暗夜之中，两个人共享一只手电筒，可惜的是，走了好几里地也没看见极光。

冷风呼呼地刮，难以忍受漠河冬夜的寒冷，池棠动员李宜杉往回走，却被她拽住：“小池，你稍微等我一下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
池棠等在原地，半天不见李宜杉回来，她越等越着急，往前走了走，却没找到熟悉的身影，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回应。

池棠慌了，李宜杉离开时只带了手机和相机，她将手电筒留给了自己。现在打她电话死活打不通，池棠实在没办法，立刻打给彭霖澍。

“杉杉不见了！”

彭霖澍问她：“你们不是去看极光了吗？你现在在哪儿？”

“我们从民宿出来，就顺着大路一直往北走，走了大概两公里也没看到极光。正準备返程呢，杉杉说她去去就回，让我在原地等她。她带着手机和相机就走了。”

彭霖澍清晰地听到池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：“你带几个人，穿厚点，出来一起帮忙找找吧。”

“她还是个路癡，万一掉进哪个雪窟窿里……”

听池棠这麽说，彭霖澍皱起眉一脸寒霜，他穿上外套就往外走，边走边说：“你站在那里，别乱动。我们现在赶过来。”

应许抵在门边，挡住了彭霖澍的去路，他抢过手机，和对面的人说：“你先不要慌，找一个能够遮风的地方待着，乖乖等我。”

43.哈尔滨来信

池棠找到一个避风处站在那里，终于在即将冻成一根冰棍儿的时候，等来了“救援队”。

说是“救援队”，其实也就四个人：彭霖澍、何屿、应许，外带一个导游隋建国。

“你还好吗？”彭霖澍大跨步走到她身前，眉毛和眼睫毛在寒冷的天气里结了一层冰。

“还好……”

“好什麽好，说话都哆嗦。”应许站在池棠身旁，举起手电筒瞧着她苍白的面色，将一个暖手宝递到她怀里，随后疯狂拆台。

“现在不是关心我的时候，至少我还活着，快去找杉杉啊！”强光照进池棠的眼睛，触发了她心里那根暴躁的导火线。

戴着大棉帽的隋建国凑上前问：“丫头，你们是在哪儿分开的？”

“我带你们去。”

“回去。”应许命令她。

“什麽？”

“我说，你，回去。”

他压低声音，态度不似刚刚那般强硬：“只告诉我们地点就好，让他们三个先去那周围找。你都这样了，我送你回去，然后我再回来帮忙。”应许拽住池棠身上那件军大衣的袖子，準备将她扯走。

池棠从他掌中挣脱出来，理了理衣服，她不想跟应许多说，反而凑向彭霖澍：“我觉得你……”

说着，她又瞧瞧立在一旁的何屿：“还有你。你们应该都很担心她。”

她转身向着刚才同李宜杉告别的地点走去，回头催催后面的人：“跟上，天太冷了，我们得尽快！”

还有一句话被池棠默默隐去：去晚了我怕见到的是一座人形冰雕。

池棠犟起来就是这个样子，应许拿她一点办法没有，只好保持沉默，充当“寻人小分队”的尾端。

五个人，两只强光手电筒，沿大路找过去，一边四下张望，一边叫喊李宜杉的名字。

然而强光手电所及之处，都不见李宜杉的蹤影，喊她名字的声音也被夜里的风声消解，一直等不来想要的回应。

隋建国当机立断：“穿过白桦树，从两边分头找！”

于是手机满电的彭霖澍跟何屿成为了领队，池棠和应许跟着彭霖澍，何屿同隋建国一起。

分开前彭霖澍嘱咐何屿：“找到她记得打我电话。”

何屿点头：“放心吧。”

晚上十点多，何屿跟隋建国穿越白桦林，在树林那头空旷雪地里唯一的一棵大树下发现一个人影，只是从发现到赶往树下的那段时间内，树下的人影一直没有动过。

两人尚未行至树前，却不约而同地开始紧张。他们既怕那是李宜杉，又怕那不是李宜杉。

“李宜杉？”何屿隔了老远试探着喊她的名字。

“彭霖澍……我在这儿！”还知道喊“彭霖澍”，对面确定是李宜杉没错，只是她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力。

虽然被叫错了名字，何屿却松了口气：“谢天谢地，找到了！”

何屿跟隋建国两人快步往树下挪，尽管靴子受到积雪的阻拦，好在终究是没有做无用功。

一团漆黑里，李宜杉蜷缩在树下，即便用租来的军大衣裹紧身体，却还不住地发抖。手机跟相机被她护在军大衣的口袋里保护的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