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.极光啊，可遇不可求

李宜杉忘记自己是怎麽回到出发点的，尽管中途摔了好几次跤，却一直没有长记性。她一路上走过来也没有看到崔婷婷，想来她是听了自己的话，提前回去了。

好不容易走到车前，李宜杉脚步虚浮，迈出一步站在车门处，刚探了头，就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占了。

池棠半躺在座椅中间，闭上眼，脑袋靠着窗，已然睡熟的模样，而自己位置上坐着的，是她的前男友应许。看样子他对池棠很关心。

李宜杉走路的动静惊动了应许，他悄然起身，手指竖在嘴边，对着她比了一个“嘘”。李宜杉会意，她点点头，目视应许慢慢挪动，回到后排的座位上。

彭霖澍上车的时候，目光锁定李宜杉。她和池棠一个姿势，脑袋靠在座椅靠背上，侧身睡着了，右侧披散的长发被捞至耳后，耳朵里塞上耳机。

看来又在听歌助眠。他不动声色地坐回去。

外出参观的人陆陆续续回到车里，崔婷婷最后一个上的车。隋建国招呼司机师傅开车后转身：“下面咱就正式前往此次旅行的最后一站——北极村。”

这时李宜杉才缓缓睁眼，其实她没睡，假寐只不过是为了躲避麻烦。尽管这趟旅行糟糕透了，但听导游说马上会去北极村，她对极光还是心怀期待的。

处于生理期的池棠嗜睡，直到车子抵达北极村都没醒，下车前李宜杉拍了拍她：“池棠，我们到了。”

只见她睡眼惺忪，伸了个懒腰问李宜杉：“出发了？”

“都到了。”

李宜杉见她搞不清楚状况，又补充道：“这儿不是白桦林，是北极村！”

池棠吐了吐舌头：“哦。不好意思，我太困了。”

“身体咋样了？”

“这会儿好多了，今天早上疼的我想死。”

“那咱们下车？”李宜杉準备伸手去接她的行李，想着帮池棠分担一些，谁知应许的手更快，他走过来先她一步接过行李，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外走。池棠眼瞅着行李被他拿了，却也懒得阻止。

最后一站住的地方是北极村当地的民宿，李宜杉还是同池棠一间房。

办理入住的时候，李宜杉问池棠：“小池，我们晚上去看极光吧？”

“这里能有吗？”

她想了想：“中国最北，会有的。”

池棠打了个响指，面露欣喜：“那就去！”

谁知一旁的民宿老板插了一句：“极光啊，可遇不可求。”

李宜杉回头沖她笑笑：“晚上没有集体活动，我们就是想去碰碰运气。”

眼前人的诚实逗笑了老板，她只好嘱咐这俩姑娘：“北极村的天可冷啊，大晚上出去一定得穿厚实咯。”

李宜杉道了谢，一转身，整张脸怼在后面的人身上。眼前一黑的时候她注意到对方的白色羽绒服，是何屿，又或者说，是张天来。

“杉杉，你们要去看极光啊？”

“让开。”

池棠吓了一跳，李宜杉对待何屿的态度是她不曾见过的冷淡。

何屿没有生气，反而一脸受伤的表情：“我没惹你吧？”

李宜杉告诉他：“所以我对你说的是‘让开’，而不是‘滚开’。”

气场不对，肯定有事儿，池棠给何屿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。

何屿拖着行李箱默默退到一旁。刚换了一个新行李箱、急匆匆赶来的彭霖澍将刚才那一幕收入眼底，他看不下去，靠近李宜杉，对她说：“你别这样，何屿他没惹你。”

李宜杉从彭霖澍身边走过，压根儿没搭理他。

身后老板还在办理入住登记：“哎，你们俩是一对儿吧？不住一起吗？”

柜台前，应许挠挠头，微笑着解释：“我们不是情侣。”

“嗷，你俩站一起，一个叫‘应许’，一个叫‘徐之’，我还以为是情侣呢。”

老板致歉道：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
徐之收回自己的证件，声音甜甜的：“没关系。”

池棠闻言回身看去，恰好被应许盯住：“那个，”他指向她，“那个是我女朋友。”

她拉着李宜杉準备快速撤走，边走边嘀咕：“谁是他女朋友。”

老板却热情回应：“小姑娘挺水灵儿，小伙儿也帅。”

为了看极光，收拾好行李后，李宜杉跟池棠找老板租了两件军大衣，戴上棉帽子就出发了。

外面漆黑一团，李宜杉和池棠相互挽着胳膊，走在雪道上。前些天下过的雪一时半会儿化不了，踩在上面“咯吱咯吱”的，两旁竖起的光杆桦树直溜溜站立着，像是夜晚执勤的哨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