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手掌都是暖呼呼的，额上冒了汗珠。

好不容易洗完，晾到院子里。

太阳晒在上面，风一吹，晃晃悠悠。

沈语坐在藤椅上晒了会太阳才进屋。

－

下午四五点衣服才干。

五点半以后，天边浮起晚霞，风吹来了。

沈语找了个袋子把衣服装起来，自己走去寺庙。

这个点，很多人家都在煮晚饭。两岸的炊烟混在一起，蒙住一方天空。

寺里小和尚又在敲钟了。

门口没有人，她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等。

等到钟声消失，等到夕阳躲到水面，等到远处沉沉夜色涌来。

他还是没来。

看着下边空蕩蕩的道路，还有靠岸的几只小船，沈语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
有点失望？

有个老和尚侧着身从大门出来，轻叹“孽缘吶，孽缘。”

沈语：？

24

林粤上台阶的脚步一顿，有些僵硬地转头看那个和尚。

昨天才求的桃花，怎麽今天又是孽缘了！

只见那大门又出来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婶，手里拿着帕子抹眼泪。

老和尚继续道“还是趁早远离了好。”

林粤：……

沈语：……

男生继续上台阶，往沈语方向走去。

“久等了，抱歉。”

她转身，看见林粤今天穿了件新外套。

是杏色的，带个帽子，领口两条绳子系得像稻穗一样。

脸色稍红，眼睛时不时眨一下，有点委屈的意味。

昨天没发现，这人右边眼角还有一颗小泪痣，挺有辨识度。

“没事，没等多久。”沈语走过去把袋子递给他“抱歉把你外□□髒了。镇上没有干洗店，我手洗干净了。”

他瞳孔稍稍颤了一下，呆呆地，任凭沈语把袋子挂在他的手上。

见他脸色不太对劲，红得有些厉害，她兀自擡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。

温度从掌心传来，像春来湖面被归来的燕子掠过，泛起一圈圈涟漪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地扩散。

有点热。

“是不是有点低烧啊。”她仰着脑袋望着林粤的眼睛问他。

发了小半天低烧，刚吃了药走上来的林粤眼神里一瞬错愕。

嘴唇微张，将下意识往后退的脚收回来，自己擡手又摸了摸额头，认真道“好像是有点……怎麽办好呢？”

两人距离不过十几厘米，夏季有些闷热，气息也像风一样烫烫的。

他身后是望不见尽头的火烧云，人就这麽站在那，可怜兮兮地问她怎麽办。

沈语往后退了一步，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导航。

有一间诊所离这不太远，坐船不到十分钟。

她把手机递给林粤“附近有间诊所，我带你去看看我也有点感冒，去开点药。”

热得有些发烫的手忽然被塞进来一个冰冷的手机，温度稍降，很舒服。

他看着屏幕点了点头“好。你带我去。”

-

没走两步就有撑船人靠岸，都是专载人出行的。

沈语过去叫住一条小船，扫码付款。

随后拉着林粤坐进去。

船夫是个中年人，一路上哼唱不知名的调子。

人距离水面挺近，把手放到外侧差不多可以半浸在凉水里。

水面仰望着天空的红霞，眼睛里有倒影。

被指尖轻轻一触就散开，揉碎。

黛色的林间陆续有飞鸟出现，微风不燥，河岸为数不多的老路灯亮起来。

“沈语。”林粤叫了她一声，嗓音沙哑。

“怎麽了？”她不再看着水面，转头回应他，带着一点鼻音。

“你……一直生活在这吗？”他眼神有些躲闪，最终落在了水面上。

沈语摇了摇头，“不是啊，大学在外地。这两天工作调回婳州才回来。”

“嗯……”语气有些落寞。

原来是因为工作调动才回来的。

-

还没说两句，小船便靠了岸。

沈语拉着他的手下船，走到诊所里。

人不是很多，可以直接不用排队。

兵分二室，沈语看完比他先出来，就坐在门口等。

还没坐热的功夫，人就出来了。

她一起身，手里勾着药袋，问道“医生怎麽……你哭了？”

25

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直白，有点不太妥当，沈语当即换了个说法“很难受吗？”

林粤的声音有点小，好像更哑了“嗯。”

她低头看了看林粤手上提的药，又看了看休息室里的饮水机“在这吃点药这里有热水。”

对面没声了，只是点头。

沈语把人拉到休息室给他找了个椅子坐，拿一次性的塑料杯接了两杯温开水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