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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任平生(4)

作者:子受 阅读记录


挺好,姑娘是好姑娘。

那天白杨回去的时候,手腕上还缠绕着陈西原的那串佛珠。分明是凉的,放在她手里,却有种炙手可热的温度。

那条手串并不是全是木质的,在其中还夹杂着一颗墨玉珠,她猜想它的价值必定不菲,自己被泥水溅湿的牛仔裤远不值这个价钱。她自然舍不得日日戴在身上,把它摘下,好好收了起来。

宿舍里阳台的门没有关紧,被一阵冷风吹开,那风迎面落在她身上,她看见楼下两排梧桐树叶被吹的摇摇晃晃,有两片枯黄的树叶从上落了下来,又被风卷起,在空中晃了两圈,最后还是落了下去。

另一个室友走进去收衣服,看着地上几片晃悠的梧桐叶,嗤笑了一声:“这叶子真挺招笑的,在天上转了几圈,不还是下来了,没有树,要风有什麽用呢?”

白杨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对她说话,于是简单应了一句:“是呀。”

她的心也摇摇晃晃的起伏不定,望着那串珠子,甚至有些不敢相信。那像一场绮丽的梦境,与现实相隔太远,她握不住,只能静静等待,等待这场梦再一次降临。

周末时白杨如往常去那个叫“昨日重现”的酒吧唱歌,虽说是文院的学生,可她天生一副好嗓子,平常说话听不出,唱起歌来就带着些微微沙哑。当时面试的时候,她对着这里的经理唱了一首陈慧娴的《千千阙歌》,当场就被录用了。

这天她唱的也是《千千阙歌》,八点十分,人并不多,三三两两的坐在一桌,聊天间隙会朝她那里看一眼,好像真的被她的歌声吸引住了一样。

她不是什麽专业的歌手,擡起头的一瞬,眼睛在这一百多平米的房间里定格到一个人身上。他一身西装革履,头发不那麽规整,还带这些淩乱,外套随意放在一边,衬衫上两个扣子是开着的,隐约露出锋利的线条。暗色的灯光下,他低垂着头,手机屏幕是亮的。

白杨猜想,他大概又在玩贪吃蛇。

后半首的歌,她的调转了转,染上了些柔/色。

“来日纵使千千阙歌,飘于远方我路上。来日纵是千千晚星,亮过今晚月亮……”

灯光闪烁变换,一首一首歌过去,她再看向他的时候,他的手机也已经放一边了,往后斜倚在沙发上,像是睡了过去。

白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站在吧台前想自己要不要过去,过去会不会显得太刻意,可是就这麽离开,似乎也不甘心。她慢慢悠悠往前走的时候,他在那边已经醒过来了,一睁开眼,眼神就落在她身上。

陈西原正对着她,手指往自己那里弯了弯,示意她过去。

白杨听话的过去,陈西原倚在沙发上仰头看她,她才觉得他的五官竟然有些剑眉星目的模样。

他的眼神落在她的手腕处,问了一句:“那珠子怎麽不戴?”

白杨想了想,说:“硌手。”

他轻轻一笑,捞过一杯酒端在掌心,说话像是长辈对后辈说话的语气:“戴着吧,保平安的。”

她的眉头轻轻皱起,带着稚气未脱的善良和傻气,问他:“那你给我了,你怎麽办?”

“回头烧烧香,看看哪路神仙照拂,也是一样的。”他说得漫不经心,喝了一口杯中酒,掀起眼皮问她:“着急回去吗?”

白杨拿出手机看时间,将近十点,于是问他有什麽事。陈西原说没什麽事,一个人挺无聊的,让她在这儿陪着,等会再送她回去。

她说好。

陈西原依旧斜倚在沙发边,两条长腿交叠,手机上闪着数码光线。白杨坐在他身边,弄清楚他那种疏离感是怎麽来的了,尽管他面目温和,但周身气质矜贵,和身边人都划了个界限。

他轻声问:“你刚唱的那首歌叫什麽名字,粤语的,再给我唱一遍吧。”

白杨说是陈慧娴的《千千阙歌》,她开口低吟浅唱,还是最核心的那两句,来日纵使千千阙歌,飘于远方我路上。来日纵使千千晚星,亮过今晚月亮。

陈西原听着,觉得这姑娘真够宝贝的,说话时温温软软,一唱起歌来就带上点微微沙哑,这样的好嗓子,不知道往后在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麽动人。等她唱完,他给她倒了一杯百利甜递过去,温和地在笑:“姑娘,调儿低了。”

白杨端着那杯酒,大马金刀地喝进胃里,像是借着酒劲儿对他扯出一个笑来:“等下次再给你唱调儿高的。”

她也随着他说北方惯用的儿化音,却显得有些僵硬,整个人都可爱。陈西原想着,她合该是个吴侬软语的南方人。

他们随意的聊着天,他问起她的家乡。白杨就和他说起自己,她长在江苏的扬州城,是个春风杨柳醉炊烟的城市,十八岁考上澄州的新闻学专业,从此背井离乡,远赴澄州求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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