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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任平生(85)

作者:子受 阅读记录


白杨张了张嘴,想说什麽,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。她怎麽会不知道呢,来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是风险自负。

她的头在空中虚点了两下,还是一样的措辞,苍白无力地对他说:“我知道。”

陈西原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,什麽都没说,转身走出了房间。偌大的屋子里剩下她一个人,里面燃着不知名的香薰,熏得人头脑发胀。

白杨侧身靠在沙发上,闭上双眼,黑暗中一片索漠,她急切地想抓住什麽,寻找出一个答案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?曾经的让她使她趋之若鹜的事物,此刻竟然开始陷入无境怀疑。

她忽然觉得,自己其实不属于这里。

不是所谓高低贵贱都有门槛,而是她本该,本该在另一条路上。

白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,好让自己还保持为数不多的清醒。毕竟这里,连空气都让人迷醉。

陈西原很快回来,门打开的时候会发出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她闻声望过去,看见他手里拿着一盒香草冰淇淋。他又带上了一贯的神情,不去认真跟她分辨什麽,也懒得讲解什麽道理,只是将冰淇淋往她脸上贴了贴,递给她:“还吃得下吗?”

她扯出来一个笑,接过冰淇淋,“吃得下。”

白杨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,动作有些机械,显然心思还不在上面。

他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,对别人实在操心过甚。不过也不奇怪,她才二十岁出头,什麽波云诡谲都没见过,日子过得太舒服,对世界怀有一腔热忱是应该的。

白姑娘啊,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了。起码这两年,她想要什麽,几乎没有得不到的,所以才有大把的时间去伤春悲秋。物质世界富足,精神才不会贫瘠。

陈西原不再劝慰什麽,起身到阳台点了一根烟。也是那个人挑了个好时候,非在那时候跳楼。换做其他时间,他都不会置评一句。

剩下的几天他明显感觉到白杨兴致不太高,澳门这地方也没其他什麽好看的,他每回来这里,基本上也不去别的什麽地方,就是到赌场里来玩玩,随便输赢,从不上瘾。上瘾的人从来都是那些想靠着这东西发家致富的,所以总想着逆风翻盘,他不一样,这点小钱还看不进眼里。

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对白杨说过维港的夜景不错,反正都已经来澳门了,再去一次香港也不错。女孩子不都是喜欢逛街吗,逛的多了,兴许能忘记这些糟心事。

对于白杨,他还是真不忍用什麽淩厉的方式来磋磨掉她的善心的。让她沉迷在他的世界里,是最好的办法。

陈西原又在阳台点烟,抽完一支,回去的时候正看见她坐在床沿前挂断电话。她还有什麽人能联系?

白杨秀眉半蹙地望向他,眉眼间聚起来层层哀伤,那种悲凉,像秋天一样。对他说:“陈西原,桑豆明天就要回老家了。”

他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了,在脑海中搜寻半天,恍然大悟:“怎麽不在澄州了?”

她把一个枕头抱在怀里,手指绞着白色的枕布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叹气:“她的店经营不善,而且她说到年纪了,不能再在澄州耗着,该回去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了。”

陈西原点点头:“好事啊,吕文州也要结婚,她也要嫁人,挺好的。”

白杨想了想措辞,把自己悲伤的原因吐露给他:“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我们还没在一起,她还没和吕文州分开,应晨……也还在。”说到这里,她禁不住顿了一下,眼中忧伤更甚,接着说:“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,怎麽说,有点物是人非。”

“白杨,人不能总是念旧吶。”

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隐约的笑意,似是在嘲弄她的所谓“长情”,她觉得也是应该的,这种情绪太纯真,也太实在矫情,她已经不配拥有了。

“是吧。”她应了一声。

陈西原接着说:“桑豆走了,等我们回去澄州,你要是无聊的话,就去找许慎蒋一黎玩,蒋一黎人其实不坏。公司也有人照看,你什麽都不用担心。”

“好。”她依旧顺从应着,嘴角弯出一个熟练的弧度。

他们是在第五天时离澳,去了香港。走的时候拿了一枚印着紫荆花筹码牌状的胸针做纪念,像是白杨在Insomnia狂赢十几万的见证。

赌场里面都是有表演的,但陈西原没带她去看,黄赌毒不分家,那可不是什麽好东西。

香港和澳门的繁华是不同的,香港作为世界上最繁忙的都市之一,似乎每个人都是步履苍茫,一间间鸽子笼压迫下带来的人情冷漠,让白杨甚至不太敢相信这是诞生那麽多粤语情歌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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