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西原带她去品牌门店，注册会员，给她的会员卡上充了数不清的钱，这家店目前只有香港有，白杨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的上。

VIC专属的试衣间里，和白杨身材相似的几个模特走秀一样过来，一字行在他们中间排开，她有些近乎麻木地看着，模特的脸上脸笑容的角度都是一样，温和有礼地看着他们。

陈西原扫过一圈，最后对站在一边的SA点点头，表示这几件都要。

最后签字的时候，SA由衷地对着陈西原夸赞了她一句：“陈先生，您女朋友真漂亮。”

白杨笑笑，没有说话。金钱养人，她早已经不是那个穿牛仔裤和帆布鞋的小姑娘了，她被装点上了各种色彩，成为了一件高贵的宝石，独属于他。

香港的夏季实在太过闷热，他们最后也没在这里待多长时间，前前后后小半个月的时间，就回去了澄州。

从蒋一黎在东郊的别墅接回来仙君时，正好经过江北路。郑师傅开车很平稳，又是为了照顾陈西原的感受，一般不怎麽快。她也就在这车里，清楚地看见了曾经被桑豆和吕文州一同用心装饰过的店面紧闭房门，成为这条路上最萧索的一个逗点。

白杨的记忆强硬地扯回到曾经这个店刚开业时，三个姑娘坐在一起喝乌龙茶，吕文州抱着一盆蝴蝶兰过来，对她说：阿桑，你怎麽知道我不记着你呢？

现在，应晨不在了，桑豆已经离开。

她的喉咙一阵发紧，泛着无边的酸涩。终究是，物是人非事事休，欲语泪先流。

其实也才不过一两年光景。到现在，只有她还在陈西原的身边，枝繁叶茂，欣欣向荣。或许这是好事吧。

陈西原的手伸过来，握住了她的。他的手指长而无肉，手掌宽大，指节分明，把她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了里面。彼此都有空调冷风附着在上的灼灼寒意，两相交叠，然而却摩擦生出了热火。

白杨敛起情绪，在他掌中安然躺着，也是真如他所说的，人要往前看。时间最常的比喻就是河流，不是没道理，永远在流动，生生不息，动蕩叠起，而且没法回头。

两个人回到春晖弄，烈日当头照着那棵桂花树，他们穿过抄手游廊走进里屋，她手里的仙君都好像热的不行了，把头和脚全部缩进了壳里。

陈西原看着外头刺眼的光，啧了一声，问她：“不如别把行李收拾出来了，再找个地方避暑多好。”

“我不能一直陪你浪迹天涯吧。”白杨抱着仙君去给它放水，听见陈西原的问题，顺口就回答了。

他也很快应了她，一个问句。

“为什麽不能？”这话没有任何笑，没有任何情话的成分，他像是个天真的小孩子一样，问她，为什麽不可以。

白杨给不出一个答案，这只是随口一句，自己也没深究。

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答案的话，她想了想，仔细回答他：“人不是孤帆，总不能一直漂泊吧，总得要停港。”

陈西原点了两下头，没告诉她，其实他想问的是，为什麽不能一直陪着他。浪迹天涯也好，一成不变也罢，他都不在乎。他在乎的是，这个过程里，有没有她的存在。

她把仙君安置好，转身跪在沙发旁收拾东西，他们的衣服物件已经杂乱，这个放在那箱里，彼此交织，让他无常安心。

这麽想着，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却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。

电话上是来自大洋彼岸的号码，他走到外面的游廊上接起来，语言转换成英文，揉了揉太阳穴，听着那边的彙报。

美国那边又有了新的情况。

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。

他跟对面的人交流了两句，挂断电话后，白杨正巧走了出来，疑惑地看着他：“怎麽了吗？”

陈西原如实回答，叹了口气：“得再去一趟美国了——不过不是什麽大事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
她轻笑了一声，忽然问：“多大的事对你来说是大事？”

“像那种，没有处理余地，只能準备潜逃的吧。”他说，“不过可能要在美国那边待上一段时间，这段时间你先别急着去公司了，在家里歇两天。”

“那我好无聊，不能整天在家盼郎归吧。”

“没事。”陈西原过去握住她的腰，“我找人陪你玩。”

这话说得宠溺尤甚，关怀备至。

白杨在他怀里应下声，温温和和地笑着说好。

这样一来，陈西原的行李也用不着特意收拾出来了，再给他添上几件日用品，就能直接拎包走人。

到机场送别的时候，她把自己从澳门带来的那枚紫荆花胸针别到他的领口上，笑着跟他说：“这是我的好运气，都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