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温凉以前草草看过他的排名，从前往后要翻很久，从后往前倒很容易。

但她不知道，原来他数学这麽好，比自己…好很多。

“怎麽，感动得都不会说话了？”

虞少景松手，把答案放到谢温凉手心。

“对答案吧。”

虞少景往常都会揪着谢温凉那个事儿揶揄她两句，这一刻却没再旧事重提，她赶紧顺着他的话头开始对答案。

她握着红笔，却并不怎麽下笔。

虞少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才意识到她红笔的作用只是标出错处而已。

一整张干净的试卷上，只有零星的红色笔迹。

可能好学生都这样吧。

虞少景那帮朋友对答案，哪次不是把勾画得很明显，恨不得破出纸张，要让所有人看到才好。

想到这里，虞少景看着她笑了笑，只觉得这个人怎麽这麽有趣啊。

她身上有太多虞少景没见过的点了，简直像一块宝藏，让他越接近越觉得有意思。

他自己都没发觉，他从很久之前开始，在谢温凉面前展露笑颜的机会多了太多太多。

谢温凉察觉到了虞少景的目光，偷偷看了他一眼，被他捕捉到。

虞少景：“干嘛偷偷看我啊，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。”

谢温凉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，硬着头皮顶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。

虞少景笑得晃眼。

谢温凉默默腹诽：他原来是一个这麽爱笑的人吗？之前每次看到他，好像都没这样啊。

对着对着，她状态还是沉了些许。

跟虞少景的天赋异禀不同，她的选择、填空的最后一道题永远需要看运气，永远只有接近一半的答对率。

谢温凉不看他时，虞少景收了那副勾引人的样子。

他看过谢温凉的成绩，语文和英语都很拔尖，其中语文尤甚，在高中普遍130就算高分的情况下，她的分数总是高出衆人很多，140上下。

虞少景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，作文频频被打印、张贴在校园範文栏里。

相比于这两门，她的数学和理综多少拖了些后腿。

他神色逐渐认真起来，若有所思地问道：“为什麽学理科？”

谢温凉头低着，沉默了一会儿。

虞少景凝视着她的发圈，她低着头，神情看不分明。

他静静的等待她的回複。

谢温凉内心打了一场架，但其实她早就习惯了。

此刻微微擡起头，翘起一个笑，说：“因为理科好找工作啊。”

虞少景盯着她的眼眸，对情绪几乎了如指掌的他来说，看出谢温凉拙劣的僞装并不难。

他想过或许是有什麽其它的、更有说服力的理由，却没想过是因为这个。

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，拥有数之不尽的钱财和几乎不会坍塌的地位。

学什麽专业、有什麽爱好、做什麽事、花多少钱，从来只看他自己的意愿。

这个圈子里的其它人或许可能迫于家长的强硬而扭转自己的想法，但虞少景从来不会。

他沉默了下，但到此为止不是他的作风。

他问道：“你想做什麽工作呢？”

谢温凉沉默时间更久了，她神色渐渐淡下来，方才硬挤出来的笑意好像顷刻烟消云散了。

她静了一瞬，说：“作家，或者编辑。”

虞少景静静看着她，等着她继续说下去。

接受到他的视线，没有讥笑、没有嘲讽、没有贬低、也没有疑惑。

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，却好像给了她莫大的鼓励。

谢温凉说：“我想去和文学有关的行业。”

她释然地笑了下：“但我进不了中文系了，很矛盾吧？”

她想问，你不觉得好奇吗，不觉得前后矛盾得要命吗。

明明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，没有任何人逼过你，是你自己放弃了。

现在还来念念不忘，好像爱得要死一样，不好笑吗？虞少景揉乱谢温凉的头发：“又不是到本科就止步了。”

“跨考个研究生就可以办到的事，不要悲观。”

谢温凉点头，但心想：可能不会实现了。

心愿

虞少景叽里呱啦，完了之后撩起谢温凉的发丝。

话语中带了点很难察觉的怨气：“你都没什麽反应哎。”

“你都没有关心我想要什麽。”

谢温凉停下了手中在做的事，专注地看着他。

“你有什麽想要达成的心愿吗？”

“很简单的，而且是只有你能达成的心愿。”

“和我一直…一直在一起。”

谢温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。

从前虞少景的目光像蛇、像狼，像任何一个冷血动物，为人苛刻、淡漠，绝不放过谢温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