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什麽去了这麽晚回？不是让张姨和你说过晚上有事找你吗？”

虞少景没回答，趿拉着拖鞋就往自己房间走。

虞正南的话被无视，又看见他那副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痕迹，气不打一处使。

“和你说话没听到吗？大晚上弄这麽一身雨回来。”

他又道：“忘了和你说了，她们母女俩搬出我家了，以后也不会再见面。”

像机器人被戳到了什麽触发的开关。

虞少景动作迟缓了下，紧接着，步伐顿住了。

回身时，虞少景双眼通红，整个人都不在状态。

平日里他要麽趾高气扬、目中无人，要麽看你就像在看死人，那张嘴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侮辱的话。

虞正南何时看见过他这副模样了？他也有点愣了，原先质问的语气无意识平淡许多：“我给谢温凉办转学了，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她。”

虞少景明显就是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，他心下了然，俩人估计也断了个干净。

只是他们究竟年轻，有那麽点感情就好像一辈子也放不下似的。

不像成年人，划分利益之后，彼此心知肚明，就能好聚好散。

他深知自己儿子是个什麽德行，一时半会儿未必会松手，于是他又补了一句：“你别再打扰她的生活，否则她不会平静的。”

虞少景仿佛听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话，嗤笑一声，眼中讽刺：“你看不出来吗？她是故意接近我的，对我根本没有感情。”

“为了让你们俩分开，真是煞费苦心了。”

虞正南听懂了他的意思，于是沉默，什麽都没再说。

虞少景很快走回自己的房间，背影却显得很寥落，仿佛偌大天地，只剩他一个人似的。

导师

“凉凉，我有个侄子，刚从国外读书回来。正好一块儿聚一聚”

“一定要来啊！”

导师生日这天，她带了礼物，礼貌叩门。

过了一会儿，门缓缓打开。

这个人穿了件随意的白卫衣和灰色卫裤，显得很有少年气。

轮廓鲜明，熟悉得要命。

是虞少景，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
谢温凉一瞬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。

她动作顿住了，眼前人惊讶了一瞬，语气平淡地说：“我姨妈家，进来吧。”

谢温凉把包放在柜子上，眼尖看见虞少景脚上穿着她留在这的粉色拖鞋。

她唇线微抿，去套鞋套。

虞少景视线一点一点停在她脸上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没动作也没再说话。

孙霞听见动静，从厨房走出来，看见俩人站在玄关。

“凉凉来啦。”

谢温凉弯腰的动作止住，轻轻唤了一声：“老师。”

她看见虞少景脚上的hello Kitty拖鞋，一截脚跟露在外面。

偏偏他神色自然得要命，完全没觉得有多不适。

“小景，你怎麽把凉凉的拖鞋给穿了？”

“新拖鞋我放旁边了呀。”

虞少景：“？”

他先是瞥了眼谢温凉，旋即视线慢悠悠移到另一旁的新拖鞋上，道：“哦，我来的时候没看见。”

他哽了一下，自诩自然地走到那边，把鞋换了。

然后视线落在谢温凉身上。

谢温凉：“……”

她顶着俩人的目光，如芒在背，把鞋换上了。

“一共也没几个人，你们人来了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
“凉凉，这是我侄子，虞少景。”

“这是我的…”

虞少景：“知道，您的得意门生嘛。”

他语气分外真诚，似乎真的毫无他意，只是谢温凉多想了。

“你们先坐一会儿，我和他接着做饭哈。”

电视里放着狗血爱情剧。

茶几上的果盘缺了三两颗沙糖桔，垃圾桶里多了些它的果皮，不难知道他刚才在做什麽。

他自然地走回刚才的位置，倒是没坐下，视线在姨妈和谢温凉身上转了一圈。

谢温凉沉默一瞬，连忙道：“老师，我给你打打下手。”

她还没跟过去，就被孙霞推走。

“小景刚刚想进来也被我轰走了呢，你也一样。”

“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，跟我们挤在厨房算什麽。”

之前谢温凉也来过，没在老师家遇到别的客人，她厨艺不错，一般都会跟老师待在厨房，偶尔露一手。

“我……”

她的话刚说了个字，孙霞就知道她要说什麽。

“以前是以前，今天你俩都是客人，给我好好坐沙发去。”

她神色软下来，道：“没几个菜，已经快收尾了。”

谢温凉无奈坐回原位，虞少景早就自顾自坐在沙发前，看着泡沫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