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她回过头，继续笔下的动作。

好像也没有特别记住什麽，但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许愿发现，张皓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的听力範围里。

他怎麽老笑

高一的考试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。第一次期中考，许愿考了年段16，有惊诧当然更多的是欣喜。压力在一瞬间小小释放但也赋予了许愿更多的责任。

张皓考了第二，好厉害，惊叹声在心里像小小的烟花炸开。

班里又有此起彼伏的夸赞声，像一阵阵狂风试图掀高来人内心的波浪。然而潮起潮退，水涨船高，张皓的内心似乎就是受着日月吸引自然升落的潮汐，任狂风暴雨，他独坐台风眼中央。

成绩没出来之前，或许是所谓好班紧张竞争的气氛使然，大家都或多或少对着成绩有自己的追求和期待，有自己的骄傲和怨言。可许愿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张皓对此评头论足，张牙舞爪。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，许愿都无比豔羡他平静又强大的内心世界。

但是许愿知道，晚自习结束后留到将近十一点的人里面永远有他的身影，也在每一个吃完午饭回教室的时刻瞥见弓身却依旧挺拔的他的背脊。许愿在后来想起一句话特别适用描述他，“他是我见过的和他一样聪明的人里面最努力的，和他一样努力的人里面最聪明的。”

许愿想，第二不会是他的止步之处。

考试的风波平静得很快。大家继续投入下一阶段的学习。紧张但秩序井然，一步接续一步，沉闷却因为身旁的人而时常有生动的风吹起，这就是高中生活吧。

那天生物课，好脾气的生物老师再一次没有压住吵闹的我们班。几个男生又在一些黄色的笑话里心照不宣地笑，就像那水涨船高时不知好歹洩下的大洪水。许愿转眼悄悄瞥了一下张皓，发现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，只是在书上写着什麽。

他没有笑，想到这，许愿却没忍住浅笑了一下。

数学课，老许又迈着他潇洒矫健的步伐进来了。他的课堂总是可以响起一阵阵爽朗且健康的笑声。阴阳怪气的语调，不带恶意的打趣取外号，深奥难懂的数学知识......高一二班的每一个梗许愿都没有错过，也常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发笑。而每当这时，许愿总能听见一声适时而同频的笑声。假借看时钟的名义回头，余光中瞥见了张皓左臂靠着脸，笑得肩头上下耸动。

是他。

高二的前桌后来跟我说，不是恰好是他，是你已经只能听到他。

2和12

张皓是许愿他们班的2号。

许愿是12号。

十个人的差距是他们最初的距离。能跨越吗？好像无法超越。但是能比肩吗？终有一天，是可以的吧。

和2躲不开的缘分是什麽呢。

是信息课伸了个懒腰直起腰板的时候，突如其来的对视。对啊，2号的电脑是在12号电脑的对面的。

是音乐课捡起不小心掉落的黑笔，一擡头对上他转过头抱歉的眼神。

“啊谢谢！”

黑笔交接指尖触碰的时刻，大脑宕机到说不出话。以至于那句“不用谢”至今仍哽咽在16岁的许愿喉中。

对啊，2号的位置是在12号的位置正前方的。

是学校年终按学号抽作业上交检查时，同一本需要完成的地理练习册。

“你交了吗？”他举着手里的地理练习册朝许愿挥了下。

“交了。”许愿没有看他的眼睛。

“啊噢好的，那我去交了......”他起身走过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。

不太记得什麽时候加上了他的□□，发现他的头像是周杰伦，昵称是周杰伦自导自演的一部电影的男主角名。许愿后来找了个时间，把那部电影看完了。心痛到落泪的瞬间，她像是隔着屏幕里课桌的纹路闻见了叶湘伦的呼吸声。

他特别像小巷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，乖敏又聪慧，嘴皮子机灵又甜，藏拙不善表达，所以透着一丝真诚的憨实。十七八岁的男孩，被另一群十七八岁的男孩簇拥着，环绕着。在音乐课公放周杰伦的音乐的时候可以听到被呼喊的他的名字，特别像他喜欢的人路过时好兄弟们心知肚明地起哄。

虽然路小雨是短发，但我不会剪短发的，许愿想。

很多年后，酒店里。倒在地上的张皓酒气熏天，许愿和其他三个女孩盘腿坐在软软的大床上。真心话大冒险几巡，许愿毫无察觉地皱了下眉头。因为。

“抽个号吧。”淩可儿点亮手机屏幕，翻着社交软件上的“真心话问题合集”。

“2号”“22号”“嗯...2的3次方是多少来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