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宫在上(174)

严烨面上的神色莫名,径自提起曳撒如宫门。他眉头略皱起,XXX门可罗雀,凄清冷寂,甚至连唱门的内监也没有。走进去,只见院子里只有一个年长的嬷嬷正清扫院落,见了他登时一愣,转瞬反应过来,连忙朝他跪下去,俯首道:“奴婢给厂公请安。”

他淡淡嗯了声,“起来吧。萧老娘娘这段日子好不好?”

那嬷嬷从地上站起来,朝他恭谨道,“主子都好,劳烦厂公挂心了。”说罢掖了袖子朝正殿一比,“厂公随奴婢来。”

严烨颔首,跟在她身后转过屏门进了正殿。

偌大的正堂里并没有什么华丽繁复的摆设,正中立着樽大佛像,下头是香案蒲团木鱼,礼佛的器具一应俱全。他略皱眉,侧目看了看,只见萧太妃仍旧一身的姑子装扮,跪在蒲团上念经。

听见了响动,她回首过来,见了严烨似乎并不惊讶,只淡淡道,“厂公来了,坐吧。”

严烨屏退左右,立在香案前垂着眸子望着她,半晌方道出一句话来,神色漠然,“我今日来,是要知会娘娘一件事。”

萧氏转过头来看他,等着他的下文。

他略顿了下,又道,“过段时日我会安排娘娘出宫,紫禁城呆不下去了,我已为娘娘打点好了一切,你带着师父的灵位。回他老人家的家乡去吧。”

☆、第86章 炉香闲袅

听他这么一说,太妃心中隐隐明白了些,面上浮起一丝难以置信又痛心的神态。她略顿了下方抬眼觑他,似乎并不对他的话有什么质疑,只是说:“厂公很快便要得偿所愿了。”

这话既不像贺喜已不像嘲讽,语调淡漠得像一片平静的湖面,教人听不出半分的喜怒来。严烨微皱眉,眼底的神色仍旧透着寒意,侧目看了看窗外零落的枯叶残枝,道,“这些日子入秋,天气转凉了,娘娘仔细着身子。”

萧太妃把脸转了过去,捋着佛珠子点点头,神情有几分恍惚,“知道了,劳烦厂公挂心。”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,半带疑惑地言道,“不知厂公作了什么施派送我出宫,紫禁城里悠悠之口最难堵,若教皇后同内阁们起了疑,厂公岂非前功尽弃?”

严 烨扯了扯唇,“娘娘忘了,当初将您从静心堂接出来时臣已放出了消息,您在静心堂十余载患上了隐疾,时而清醒时而糊涂。”他边说边往香鼎里添香,修长如玉的 指节捻着香屑子往里面放,悠悠道,“这些娘娘一概不必操心,臣说了,已经为您打点好一切,娘娘怎么出宫,后半辈子怎么过活,臣都会替您一一周全。”

萧氏极为缓慢地颔首。她操这份儿心,说来也确实没什么意义。他的智谋手段无人能及,只要严烨想做,天底下便没有什么事成不了。当初接她出来时他对外扬言她患了病,她原本极不解,如今方知道,他那时便已开始为目下布局。

太妃张了张口,欲言又止,脸上的神情带着种莫名的悲切意味。严烨在窗棂旁端详院中的落叶,不经意瞥见了,因启唇徐徐道,“娘娘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言,今日一别,或许此生都再无相逢之日了。”

她闻言一滞,思量了瞬方道,“我知道厂公对李家恨之入骨,可还是想求厂公一件事。”

听见“李家”两个字,严烨的神情冷下去,眼底森若霜雪,迟迟道,“娘娘请说。”

萧太妃略微迟疑,终是开口,说:“当年下令灭万俟满门的是梁太祖,同他的子孙后辈皆不相干。上苍有好生之德,望厂公手下留情,放过所有无辜的人。”

严烨听后勾起个漠然的冷笑,阴测测道:“无辜?娘娘觉得哪些算是无辜的的人?当年梁太祖屠宫,为了斩草除根,甚至连襁褓中的娃娃都不曾放过。李成元欠的债,自然要他的子子孙孙来偿。”

萧氏皱起眉,还待开口,他却已经失了耐性,满目的寒霜乍裂而出,望着太妃冷声道,“老督主一心都为太妃,太妃若真的心存感激,便不当再对先帝念念不忘。当年老督主的死是为了谁臣不愿多提,娘娘是心知肚明的。您若到现在还放不下先帝,臣着实替老督主不值。”

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,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脑门儿上,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嗡嗡作响。

赵长德的死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伤痛,他对她的情意她一直知道,可她心中属意的是先帝,又如何能给他什么回应呢?萧氏眼眶渐渐地湿润起来,下一瞬便有两行泪顺着面颊滑下来,她抿唇,望着严烨道,“厂公心中始终怨我害死了你师父,如今又何必来理会我的死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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