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用了全力把陈是拽起来，“现在应该做什麽你知不知道？”

“联系殡仪馆，办死亡证明。”陈是站直了身子，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些事情。

範仲丢开他，朝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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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云压城，叶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坐在花店门口的小木凳上，长睫垂着，摆在她眼前的一片天地充斥悲伤和苦闷，雨没落下，风中还夹杂着闷热的温度，一股气结堵在心窝无法言喻。

“纯纯。”向落手腕上绑着白色破布带子，从不远的巷子走过来。

女孩长发垂在耳侧遮住半张脸，闻声擡起头，“怎麽了？”

向落也安静异常，突然出了这些意外，大家都被影响了不少，“妈妈她们在忙，我帮不上忙，就过来看看你。”她在叶纯身边坐下，声音里透出淡淡道伤感：“金阿姨下午就火化了。”

丁军安回不来了，这像个痛处所有人都避之不谈，安排后事的工作就落在陈是的身上，範仲的父母也来帮忙了。

风越刮越大，街道上尘土飞扬，叶纯脚边几个盆栽里的花骨朵也被吹得摇摇晃晃。

向落头发盘的很低，碎发掉了不少，她伸手握住叶纯的手腕，“这两天没怎麽休息，要不我送你回家睡会？”

叶纯微微摇头，她有些感冒了，夏天感冒是件很遭罪的事情，说话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鼻音：“我担心阿是。”

她很担心陈是的情绪，怕他撑不住，这几天事情太多了，包括采买置办，还需要联系亲友办丧礼，所有事他都势必亲力亲为，不仅仅是金苗的事情，还有丁军安，这对母子在他心里占了个什麽样的位置。

最怕的就是喜事撞上丧事……

“怎麽不陪在他身边？”

黑色的裙尾不停晃动，叶纯刚开始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，越是陪着就越觉得难受，她完全不懂丧事需要怎麽处理，而陈是却轻车熟路，无力和心疼围绕着她，她不想再把这种情绪传染给他。

向落看着熟悉的街道，声音清澈：“他不是第一次直面这些了，之前範仲跟我说，高考完陈是去殡仪馆工作过，他应该见过这些了，还有他的父母……”

叶纯小脸苍白被向落拉着起身，“该走了。”

几辆车开往郊区的路上，雨势渐大，风声呜咽，似乎就连老天都在送逝者的最后一程。

衆人在灵堂里送别，黑色的棺材里女人面色祥和。

烟雨下，烟囱里黑色的浓烟依旧弥漫。

陈是抱着黑色骨灰盒子走出来，恶劣的天气下，显得他太孤独。

金姨的丧礼是清池的土丧，按理摆三天席，一连三天豔阳，昭示雨过天晴般。

叶纯帮着送完人，天已经黑透了，走回丁家的房子，才发现几个人围在门口。

陈是的个头在几个人中最高，叶纯在几个阶梯下就看见他。

几位穿着正装的男子微微鞠了个躬，叶纯让出一些位置几人擦肩而过，陈是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个大木盒，看见了叶纯，等她上来进门。

陈是看着实在是有些狼狈，下巴上冒着点胡茬，黑色的衣服上还沾着点灰。

叶纯伸手拉住他，“阿是？”这几天就连她也没跟陈是说上几句话，屋里向落和範仲也在。

男人点了点头，眼里有些空。

陈是抱着盒子走到金苗的遗照面前，把大盒子放在照片前，轻声开口：

“金姨，军安回来了。”

叶纯範仲站在陈是身边，伸手掸了掸盒子面，脸上勾出一抹笑，眼睛却红了：“丁军安，再吵架我肯定让着你。”

向落躲在后面偷偷抹眼泪，向眼前的两人鞠躬，“阿姨，军安，走好。”

三代直系亲属，全部死亡，一家三口，陈是帮他们埋在同一个地方了。

第 6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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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纯手里提着水果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顶着太阳走在小区里，听着叶廷洲滔滔不绝的吐槽，好半天他才开口说到正题上：“你跟陈是什麽时候回来？”

“哥，你有点人性好不好？”叶纯皱着眉，指尖挑开眼前的碎发。

“我只是关心一下就没人性了，叶纯你也太护犊子了。”

“什麽乱七八糟的，我想让他在横海陪我玩两天不行吗？”

“行行行，反正等陈是回来了你让他来知庭找我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……

叶纯回到家，客厅里的阳光洋洋洒洒通过窗户透进来。

她把水果放在茶几上，轻轻拧开卧室房门的把手，房间里面只有几道被割裂的光线从窗帘缝里透出来。

房间充斥着冷气，床上的男人平躺着，睡得很静，手腕轻垂在床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