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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我的阿勒泰]她有一片荒漠(66)
作者:黎多雪 阅读记录
竟然是高瞻!
那个素来沉稳持重的完美青年,此刻却显得格外焦急,来不及多做解释,便夺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快步朝广场外围走去,边走边催促道:
“稍微快点,这里不让停车。”
她本来还想问他怎麽会知道自己今天回来,听到他这麽说,却是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,跟着他小跑起来。
广场很大,人潮拥挤。
他们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路边,但是很遗憾,车子还是被贴了条。
望着挡风玻璃上那张刺眼的黄色罚单,高瞻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眉骨,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略微一沉,轻声叹了口气。
要是他自己的车也就无所谓了,可偏偏是单位的车,真不知道回去该怎麽解释。
说起来这都要怪某个小肚鸡肠的哈萨克青年!
要是巴太肯早一些透露祁正印今天回来,他必然会提前留出空余的时间,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,匆匆忙忙从会场出来就直接赶过来了。
但他大概能够猜到,那个臭小子多半是故意的,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报他当初一时兴起的戏弄之仇。
某些人还真是睚眦必报呢!
想着,他习惯性扶了扶镜框,勾唇冷笑一笑,拉开车门上了车。
也是在座位上坐定之后,祁正印才终于找到机会向驾驶座上的人问出那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:
“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来?”
正在啓动车子的男人闻言又是一声冷笑,咬碎了后槽牙往肚子里咽:
“最近在看《周易》,算出来的。”
车子啓动,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彙入车流,发动机的轰鸣声盖过他未落的语音。
副驾上的女孩下意识拽紧了胸前的安全带,隐约从这不太正常的车速中察觉到了某些被刻意掩藏的情绪。
究竟谁惹他了?
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幼时的她不懂
高瞻开车送祁正印回家,又停在那个熟悉的小区门口,但是这一次,他没再像从前那样开门下车,暗暗地收回习惯性要去解开安全带的手,微笑着目送她离开。
他只答应了那个男人将她安全送到家,至于旁的事情,并不在他的承诺範畴之内。
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:
“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医院。”
换言之,家里没人。
正拖着行李箱往门洞里走的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,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,忽而想起什麽似的,从背包里翻出一包阿依努尔自制的酸奶疙瘩递进车窗里:
“谢谢你送我回家。”
转动车钥匙的男人微微一顿,看一眼眼前的酸奶疙瘩,又看一眼她浑然不觉的神情,几度欲言又止。
但最终什麽也没说,配合地收下礼物,啓动车子走了。
黑色的轿车沿着笔直的公路扬长而去,留下一道喷涌的白色尾气。
或许,她早就不记得他牛奶过敏的事,也或许,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他身上倾注更多的感情。
驾驶座上的男人擡眼望向环路上堵作一团的拥挤车流,撑着方向盘轻笑一声,积压在心里的最后一点不甘,也终于在这一声轻笑中寂静地走向了消亡。
挺好的。
彻彻底底,干干净净,总好过心存妄念余音不绝。
伫立在花园后面的三层小楼,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,斑驳的墙上爬满了绿色植物,砖红色外墙被风雨沖刷得褪色,由里到外透着一层枯败的灰。
就像里面住的那家人一样。
祁树人曾经多次提出要将房子重新翻修,装潢成现下最时兴的模样,或是直接卖掉买一处更好的,但都被陆谨一口回绝了。
理由很简单:
她认为这是一栋有历史的房子,每一级台阶,每一块石头,每一株草木都储藏着历史的痕迹,不能随意破坏。
在某个大雨过后的潮湿夜晚,幼年的祁正印躲在逼仄狭窄的柜子里,透过狭长的缝隙亲眼目睹了父母关于这座房子的争吵。
记忆里的母亲总是那样冷静,就连和父亲吵架的时候也极具涵养,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擡一下,平静地看着沙发上那个酒后情绪失控的男人,面无表情地说:
“你要是实在看不惯这栋房子,我也不强求,你可以搬出去住,但我和女儿绝对不会离开这里。”
瘫陷在沙发里的男人松散着领带,冷眼望着身前正在说话的女人,极具讽刺地笑出了声,笑声里带着浓浓的醉意,几近癫狂。
良久,他缓慢地站起身来,弯腰拾起地上的外套,摔门走了。
那个时候祁正印还太小,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吵什麽,也不懂所谓的房子到底意味着什麽,只懵懵懂懂从书本里得知了“爱”的存在,便误以为她的父母只是不够相爱,才会産生无休无止的矛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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