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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我的阿勒泰]她有一片荒漠(83)
作者:黎多雪 阅读记录
“别问我,去问你男朋友。”
祁正印被她弄得一头雾水,愈发摸不着头脑了。
直到走进地窝子,看见某个人忤逆父亲为她搭建起来的私人空间,方才终于明白了父子俩吵架的原因,也终于读懂库兰脸上那一抹微妙的笑意。
他对她的偏爱,永远是那麽明目张胆,不惧所有人的目光。
她目光一怔,顿在原处。
见着门口的女孩端着一盘羊肉呆呆站着,哈萨克青年勾唇一笑,放下手上的事情走近,故意勾下腰贴近她的耳边道:
“怎麽样?还不错吧!”
祁正印感动得说不出话来,侧过头沖着他狠狠点头。
见状,男人满意一笑,擡手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,托起后颈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,笑了笑说:
“别着急感动,以后还会对你更好的。”
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,他无法改变恶劣的生存环境,也无法带给她安定富足的生活,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所能想到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她。
也许他拥有的并不多,但却愿意倾其所有。
这便是他最诚挚的爱意。
雪又慢慢地落下来,一层一层,铺在辽阔无垠的大地上,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迹,凝结成洁白干净的新的大地。
吃过晚饭,库兰三人便回去了。
叶尔达那放了一天的羊,早早地上榻睡了,却因为咳嗽还没好,时不时从睡梦中咳醒,发出难受的呜咽。
太阳能电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,微弱地照亮房间里的一切,大人们忙碌了一整天,也都累得说不出话来,沉默地围着火炉喝茶。
直到喝光壶中的最后一杯茶,巴太才与苏力坦说起叶尔达那的事情,这麽多天过去,他的咳嗽一直不见好,总归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放心。
闻言,苏力坦扭头看了一眼榻上再次被咳醒的小男孩,虽然嘴上说着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,犯不着小题大做去医院,马背上的民族从来没这麽娇弱,但心里却已经将巴太的话听了进去。
开始默默盘算什麽时候动身合适,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三天,去之前得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才行。
这个看似冷厉无情的哈萨克男人,终究只是个嘴硬心软的小老头。
也是后来亲眼所见,祁正印才知道,他不光精通于驯鹰狩猎,对于细碎繁琐的家务活亦是一把好手,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全都不在话下,除此之外,他竟还会裁衣服绣花。
听巴太说,小时候他和哥哥的衣服基本都是父亲做的,花毡也都是苏力坦绣的,针脚匀称,图案精美,丝毫不输市集里售卖的商品。
这不禁让祁正印惊掉下巴。
而那个好看的哈萨克青年对此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,神情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:
“爸爸可能干了,当年有好多女人都抢着要给我做后妈,要不是因为不想辜负妈妈……”
提起去世的母亲,他的眼神却一下变得柔软起来,戛然收住话头,望着身前的马儿不说话了。
身后的女孩看得一阵心疼,伸手轻轻抱住那个高大漂亮的男人,也透过他,抱住多年前那个失去母亲的小男孩。
“等春天来了,我陪你一起去看她。”
他闻言侧头,笑着沖她点了点头。
书上说,寒冷的日子总是意味着寒冷的“正在过去”,那麽,春天的遥远,也必将意味着春天的“正在到来”。
所幸的是,这一次有她陪着他一起等待。
浓烈纯粹的爱意
除了难以忍受的寒冷以外,冬牧场的另一大难题是没有水——唯一的水源来自于天上的雪。
这个季节的雪虽然下得频繁,却都不怎麽成气候,薄薄一层积在地上,太阳一晃便消下去一大半,余下的一小半经过牛羊的啃食踩踏,且不说髒不髒的,几乎也不剩下什麽了。
要想取成团干净的雪,就只能去更远更寒冷的山阴面。
在其他人都出去放牧的日子里,祁正印最繁重的工作就是四处寻找雪源。
有的时候运气好,不用走多远便能寻到大片丰厚的雪地,用铁锹铲起来装进半人高的麻袋里,高高兴兴地牵了骆驼驮回去,好几天做饭烧茶的水就都不用发愁了。
有的时候运气不好,走出十几里地也找不到一块像样的雪,便只能翻出之前瞧不上的散碎存雪,用大锡锅煮沸之后沉澱杂质,捞去表面的浮沫,一滴也不敢浪费地克扣着使用。
直到再一次找到充足的雪源,才敢稍微放肆一些,痛痛快快地洗手洗脸洗衣服,若是洗完衣服的水还不是特别髒,还能顺道把鞋也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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