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吝啬月季[be](51)
作者:灯灯在等汉堡肉 阅读记录
宋今词目眦欲裂,她沖着那艘船大喊,用上了最大的分贝,声音把胸膛震得发颤。
海浪弱化了她声嘶力竭的回响,那名工作人员已经把盒子打开了,他目光专注神情肃然,随着角度的倾斜,里面的骨灰也被撒进大海。
顾河洲的葬礼办得那样简单,没有宴请一位宾客,没有悼词和惋歌,就那样散进凛冬一望无际的大海里。
云层散开些,天空才终于肯透出一丝暖阳来。
宋今词只觉得头晕目眩,她的呼吸重起来,肺管理发出可怕的嗬嗬声,她看着骨灰被洒向的地方毫不犹豫的跳入了刺骨的海水中。
“宋今词!宋今词你疯了吗!”
陈阳的喊声在耳边也不那麽真切了,海水在耳边不停晃蕩着,她水性一般,此刻却拼了命的奔向海风吹去的方向。
顾河洲啊,真残忍。
就那麽一点的灰,风一吹就再也看不见了,连带着这个人在世界上最后一点痕迹都被抹去。
宋今词很努力地游,可她什麽也抓不住,她扑腾了一会儿,然后也放弃了挣扎。
有一瞬间她想就这样死去的,她根本无法想象顾河洲对她的影响有多大,他的信出现在暑季潮热的夜风里,出现在百日誓师大会上,给她鼓舞和力量从泥潭里爬出来。
他实在浓墨重彩,在她的人生中占据了好大的篇幅。如今仓促收场,竟然连只言片语也不曾给她留下。
明明说好了的,要等一等她,她说她会弄出新药来,只是需要时间,她以为还有很多时间的,其实没有了。
冰冷的水里泡久了就不觉得冷了,顾河洲在海水里,应该也不会冷。
救生员一个两个地跳入了海水中,宋今词最终被他们一起拽到了船上。
冷到极致就会麻木,宋今词唇色苍白,瘫坐在甲板上很久都没动。她在这麽短的时间里失去了灯塔,灵魂好像也跟着顾河洲漂走了。
或许比暗恋更加沉重的是依赖,今年累月的,这些依赖便长到了血肉里。顾河洲于她而言是什麽呢?资助人、暗恋对象、导师、灯塔。
十年间她被顾河洲纵着长大了,毫不夸张地说顾河洲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,如今他离开,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那样纵着她。
她想,顾河洲是真不喜欢她,要不然怎麽最连后一面还弄得那麽狼狈。
早知道这样,她肯定忍住不说喜欢的。那样顾河洲也不会烧掉那些信,也不会,最后一眼都不让她见了。
“宋今词……”
陈阳在边上冷的直用手捂住嘴呵气,他刚才也跳下去救她了,这会子看她那样就哆嗦了会儿,让救生员都离开了。
“过几天会有律师联系你的,”陈阳叹了口气,“老板给你留了笔钱,他肯定想你好好活下去的。”
宋今词还是沉默,陈阳给她披了件羽绒服就走了。
宋今词就这样一个人在甲板上吹了许久的冷风,船上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了只白鸽,它歪着脑袋,毛色雪白,在海鸥的地盘看上去那样格格不入。
它就真的停了好久,连宋今词走过去它也不躲,宋今词站了好一会儿,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点潮湿的鹹。
她现在应该很狼狈,头发全都湿掉了,衣服贴在身上也不好受,她忽略掉那些不适露出一个笑来,白鸽没躲,宋今词就摸了摸它的翅膀,指间的触感柔软温暖。
“傻鸽子。”宋今词干巴巴地笑了声,她的声音变得特别沙哑难听,白鸽歪着脑袋看看她,展开翅膀飞走了。
最后
“这边没问题的话,您签个字就可以生效了。”
律师把一份文件推到宋今词面前,她低头看了眼,那实在是个很吓人的数字。顾河洲身前立了遗嘱,所有的资産都被清算的明白清楚,给她的是他名下的全部,足以让她从今日起挥霍无度直至死去。
宋今词拿过那份合同翻了翻:“京市的那套别墅,还有临州的房子为什麽卖了。”
“顾总有交代,他名下所有不动産都不能过户给您。”
宋今词大病一场,如今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也难掩通身的憔悴,她坚持道:“那我一定要买回来呢。”
“应该也是不行的,顾总和这两处房産的地産商是至交好友。”大概是注意到宋今词脸色不对,律师立马转移了话题,“除此之外,宋女士可以得到顾总的全部遗産。”
宋今词干涩地笑了声,顾河洲心挺硬的,竟然真的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。
一切似乎没有发生什麽变化,日子还是照旧。宋今词以顾河洲的名义继续他的公益事业,她更加废寝忘食,除了固定去看望奶奶之外,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科研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