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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自白书(5)
作者:蛋挞公主 阅读记录
说完,他又往下读。
“和你结婚是我最最最开心的事情,是你让我知道婚姻无关生育权利和劳动力的出卖与占有,而只是对彼此负有帮扶和忠诚的义务。
你说你的家庭不幸福,我说没关系,我帮你圆满,很抱歉,我食言了。
希望你还有可以圆满的机会。
对了,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,请你别做封建余孽!
时叙,其实你的言外之意我都听见了,我这人比较直白,所以,为了我,活下去。”
看完这封四不像的遗书,时叙都不知道该笑该哭。
他向来对简丹是极好,简丹无论什麽要求他都一一满足,所以简丹总是有恃无恐,在家像个小霸王。
“喂,时叙,过来帮本王捏捏肩。”
“喂,时叙,过来给本王捶捶腿。”
“喂,时叙,帮本大王切个苹果。”
“喂,时叙,帮本大王放个洗澡水。”
……
当然,简丹也有求人的时候,比如每当她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。
“时叙大王,让小的帮你绑个头发吧。”
“时叙大王,让小的给你穿公主裙吧。”
“时叙大王,让小的给你画个妆吧。”
……
时叙不答应,她就来老一套,拿睫毛蹭蹭他的脸撒娇。
想着想着,时叙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痒。
他挣扎了许久忽然呓语道:“别闹了简丹。”
“我就要!”
熟悉的声音与笑声传来。
闻言,时叙猛地一睁眼。
墓园
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有这种幻觉了。
每当时叙以为简丹的死是一场梦的时候,现实总是给他猛地一击,就像是嘲笑他:哈哈,想不到吧,她活着才是梦。
去他妈的。
时叙现在也尝到了幻听到滋味,但这不是痛苦,是甜蜜的慰藉,所以他总是不按医生说的吃药,企图从错乱的精神里找到一点简丹的痕迹。
简丹这时已经去世快半年了,留在家里的气息和痕迹已所剩无几,就连半年可见的朋友圈都在慢慢消失。
还真是狠心啊,时叙总这样想,但有时候念头一转,觉得其实简丹还是宽容的,要不然怎麽总来陪他说话?
今天是元宵节,外头很亮,但时叙在家里只开了一盏灯,因为太亮灯话就看得太清楚了,如果看得太清楚那就看不到简丹了。
其实在很久以前时叙并没有过元宵节的习惯,别说元宵了,像中秋啊端午啊冬至啊这些意味着团圆美满的节日他统统不过。
他又没人团圆,有什麽好过的。
自从八岁那年父母离婚之后他就不爱过这些节日了,在被互相推诿的童年里,小小的时叙就知道,他没有家了。
从十六岁起他就一个人住在外婆留下的老民房里,在孤独中长大,在长大里孤独。
每当别人问起他为啥不过这些节日的时候,他总说:“切,我又不爱过。”
但其实不是不爱过,是没人过。
就像抢不到玩具的小孩,到最后总是把玩具一把扔地上,鼻孔往上一哼,双手插在腰上,假模假样地说:“切,我又不稀罕。”
但其实不是不稀罕,是得不到。
但在和简丹在一起的那一年就不一样了。
时叙还记得那一年的元宵节下了老大的雪,南方诶,居然下雪。
在大家都出去打雪仗堆雪儿的时候,时叙一个人窝在家里,抱着棉被瑟瑟发抖,一遍抖一边看着电视,那声音放得老大声,生怕孤独听不见就要嘲笑他。
简丹当时给他打了个电话,时叙见了眼睛立马亮了起来,但还是打算数三秒再接,但刚刚数到二那个手指就跟不听使唤一样点了接听。
他刚刚清了清嗓子,刚要开口就听见简丹说:“时叙小弟!下雪啦!”
时叙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,“啧”了一声:“我知道。”
“知道你为什麽不和我说!那可是雪诶,”简丹语气埋怨,“你就是不爱我了。”
时叙头都大了,这怎麽就上升到这种道德高度了?
“没有,”时叙停了一秒,一本正经的口气甚至有些生硬,他说,“我爱你。”
末了他又强调:“是很爱。”
时叙总是这样,经不起逗,一逗就恨不得心掏出来给你看,但嘴巴说出来的语气又硬得像石头。简丹听了咯咯直笑,说:“你好可爱啊时叙,我也爱你。”
“咳咳,”简丹开始模仿起了刚刚时叙的语气,严肃里带着生硬的刻板,“是很爱。”
“简丹,”时叙耳尖红了,说,“你真讨厌。”
“时叙,”简丹脸笑红了,但还是执着于模仿,板着脸说,“你真可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