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眠一进厨房，轩轩就打开小卧房的门暗中观察白术，招财则盯着进宝，一人一兽的视线都相当犀利。

白术喝了一小碗粥，觉得快凝成冰的胃肠回暖了，刚要起身。

轩轩一溜小跑过去：“你不动，我给你盛。”小碗放在白术手里，迅速小跑回卧房。

白术惊讶地看着，对着小卧房大声说：“谢谢你啊。”

轩轩乐呵呵的，为自己能帮到人而开心。

沈眠把夜晚用药準备好，回到客厅就看见空空的小锅，以及打嗝的白术，简直不敢相信：“你都吃完啦？”阿姨煮了三个成人份的量！

白术又打了个饱嗝，点头：“真好吃，那个……房间开这麽热，你满头大汗的不嫌热吗？”

沈眠生生被噎住了，深吸一口气，不能和病人计较，尤其是这种又菜又爱玩、阴魂不散的病人。

白术见沈眠没回答，好心地提醒：“我可能会热晕过去。”

沈眠关掉热空调，又关掉电热毯，把包得严严实实的白术解脱出来，又热出一身汗。

白术郑重其事地开口：“沈眠，我们又见面了，重新认识一下，我是现任白人国君销衍，这是我的乘黄进宝，在这里我姓白名术。”

两张宣纸

沈眠望着白术真挚的眼神，有些困惑，只是勉强嗯了一声，然后开窗通风散热，暗暗吐槽，他再不升温，自己就要中暑而已了。

万万没想到，白术第二句话：“沈眠，你右手受伤了？”

沈眠冷冷的扔出一句：“既然你已经能吃能说话，就算我治好了你，请付一下药费诊费然后离开。”

这下换白术被噎住了：“沈眠，我们五千年的交情，你怎麽能这样？”

沈眠脑袋嗡嗡的，这是什麽情况？以她这种性格，有五千年交情的人，怎麽都不可能忘记，骗谁呢？

人形监视器轩轩哈哈大笑：“沈眠，白术是个大骗子，人最多一百多岁，怎麽可能有五千年交情？”

小屋里静悄悄，白术、招财和进宝都看向轩轩。

沈眠特别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发消息：“什麽时候接轩轩？”

轩轩忽然想起这几天看的《山海经》，瞬间激动起来：“真的有白人国吗？”当下顾不得客厅还热得很，抱起书就跑到白术身旁，好奇地上下打量。

沈眠不打算让轩轩掺和这场莫名其妙的纷乱，附和道：“没错，他就是大骗子，那是传说，哪有什麽白人国？”

自己已经为白人国牺牲了所有，燎祭出错捡回来的命属于自己，就算白术真是白人国君，那又怎样？

轩轩的视线在沈眠和白术身上来来回回，分不清真话假话，灵机一动：“啊，对了，《山海经》里有说，每个白人国民都有一只乘黄，喏，这样的……”

招财和进宝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，下一秒招财原地躺倒翻肚皮卖萌，进宝惊讶地把黑眼睛瞪得溜圆，然后有样学样。

白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沈眠无奈地移开视线，真是没眼看。

轩轩特别认真地读：“乘黄背上长角……”可惜配图里背上长的是鹿形角，与进宝背上的角完全不同。

沈眠再次发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能力，引导轩轩：“这是上古神话传说，你也看到了里面人或动物，不是多手多脚，就是少肢少什麽，都是编出来的。”

“你去大医院儿科的时候肯定也见过先天畸形的孩子是吧？有的多长了手指，有些少长了眼睛……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人，见到了这些类似的动物，因为罕见所以记录下来。”

“乘黄外形就是赤狐，可能作者看到了一只先天长了角的，就以为是什麽神奇之物……说坐上它就能增寿两千岁。”

轩轩顺着沈眠的说法想了想，好像没错，又开心地回小卧房看书去了。

小卧房门一关上，招财进宝和白术六只眼睛，满是谴责地盯着沈眠，这麽胡说八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？

沈眠只当没看见，满脑子都是拿白术怎麽办才好？

事实上，谁都低估了轩轩的好奇心。

轩轩拿了装进密封袋还钉紧的两张宣纸跑出来，放到白术眼前：“你认识这个吗？”

一瞬间，白术的脸色阴沉得厉害，很快又像练了变脸绝活缓和许多：“这是特殊草药浸泡过的宣纸……”

“嗯，你的说法和沈眠一样，”轩轩有自己的考量，“也不全是谎话。”

沈眠无语，瞎话也能说得一样？

白术非常自来熟：“你挺聪明的，也是沈眠的病人？”

轩轩看了一眼沈眠，点头：“嗯。”

沈眠特别郑重其事地看着轩轩：“你现在先回小卧房待着，那里很凉快；我和白术有正事要说，不论发生什麽你都不要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