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加入那些男子的行列，把他们打败，然后拉着你扬长而去……”白术的神情有些玩味，沈眠每次遇到这种情形总是很尴尬。

美貌和异常白晰的肤色，总是让沈眠陷入险境，尤其是异性的强夺之心，大概也是她这麽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。

沈眠皱眉：“重说。”

“啊，其实是我受了伤，英雄救美以后被美女救……没错，我确实把他们都打败了，最后是你用大麻布把我拖到山洞里治伤的。”白术笑眯了双眼，躲避沈眠隐藏的怒意。

是的，沈眠最讨厌被骗，有个记仇小本本，真生气了特别难哄。

只能小小逗一下，逗大发了，沈眠真能四百年不见自己。

“然后？”沈眠头也没擡。

白术嘿嘿一笑：“两个月后我又活蹦乱跳的，回白人国去了。对了，你一直处在险境里，生性多疑是应该的，所以我给你看了这个。”

“哪个？”沈眠擡头，望着白术过于英俊的脸庞眉头皱得更紧。

白术伸出左臂，撕掉了一层肤色贴布，前臂上有一段浅褐色的花纹，与沈眠右前臂的花纹刚好对接。

“燎祭出错，我沖进鼎里去找你，刚抓住你的手，你就消失不见了……”

沈眠望着两人手臂上久远的烫伤痕迹，一时无言以对，屋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。

按理说，烫伤疤痕应该是与皮肤同色，但当时鼎内还放了各种药材和香料，这些先被火焰焚烧，灰烬粘附在鼎壁上，与烫伤一起烙进了前臂，也带来更持久的伤痛。

烫伤本就难治，这种烫伤更是难上加难，两人差点因此丧命。

在两人过于白晰的肤色映衬下，美得触目惊心。

白术既遗憾又抱歉：“那里我还不是白人国君，没能力阻止大巫将你送入鼎中，可是……我不明白，你为什麽不拒绝？”

“燎祭的人牲必须是自愿的，只要你不愿意，大巫就必须另外换人。”

“如果不自愿参加燎祭，我就要一辈子困在巫楼里，两百多年只能看到小窗里的天空。”沈眠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事。

“我享受了普通白民奢望的优越生活，就要承担自己应尽的职责，再不下雨，国民就要饿死渴死，所以我愿意。”

“我的确是自愿的，但让我再当一次想都别想。”沈眠的神情近乎冷漠。

白术点头。

沈眠的直觉向来敏锐，只是平时刻意忽略，什麽都不往心里去，但眼前的白术毫无疑问是友非敌。

“白人国再次大旱，你身为国君，哪怕粉身碎骨都要护他们周全，你怎麽还有心思在这儿閑聊？”

白术话还没出口，就听到轩轩在小卧房里哭泣：“沈眠，腿好疼……”

沈眠箭一般沖过去，给轩轩药液温敷，再配合穴位按摩和针灸……终于在半小时后止住了他的夜间腿疼，又替他擦汗换衣服，再把他抱回小卧房。

紧急抢救最耗心神，沈眠重新坐回客厅才想起来，刚才白术一直跟着左右，特别熟练地打下手，取用物品只靠眼神就可以，默契得令人不可思议。

更夸张的是，白术似乎知道沈眠的困惑：“你救了我那麽多次，久病成良医。”

沈眠等自己的气喘匀了，又给白术把脉：“你的身体没问题，把诊费药费付了就赶紧走吧。”

白术惊愕地看着沈眠：“我们五千年的交情，几百年才见一次，说好每次见面，你都要给我做好吃的，临走替我占蔔的，怎麽能说话不算话呢？”

“最近我们见了三次面，你除了救我，什麽都没做，你个小没良心的。”

沈眠一抖手里的日程本：“我留你下来是问话的，你时不时撒谎，实在没必要进行下去。你可以走了。”

“剩下来的事情，我慢慢会想起来。你身为国君，该有相应的担当。”

白术向着沈眠笑，眼神专注又深情：“知道你为什麽留纸页给我吗？因为我们有约定，如果我说服白人国迁徒，就回来找你，唤回你的记忆。”

沈眠呵呵：“可惜这两张宣纸都不是你送来的，我是因为这些才有了回忆，你的计划出了纰漏。”

白术的脸有点垮：“大巫先被说服，之后又反悔。”

“很简单，凡事都由国民自行解决，大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。”沈眠一针见血。

“你这麽聪明，显得我有点……笨……”白术委屈但是不说。

“不要耍赖了，这里很小，赶紧走，”沈眠下逐客令，“轩轩的腿疼确实有改善，但目前情况不稳定，我得整晚都守着。”

“我和你一起守，”白术主动请缨，“我下手打得可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