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汐站起身，皱着眉头又看了看少年，然后毫不犹豫地扭头走开了。

“被嫌弃了啊。”看着远去的背影，殷戟咧嘴嗤笑一声，闭上眼睛。

他觉得好累，要好好的睡一觉。

迷迷糊糊中，一个邪恶而宏伟的声音，一直在殷戟的耳边，不断对他说话。

那个声音告诉他，他很感谢殷戟祭祀了他，作为报答，他可以让殷戟拥有无尽的生命和不会损坏的身体。

殷戟霍然惊醒，以为自己在做梦，但脖子上的伤痕清楚地提醒他这是事实。

他连夜跑回灰坑，将参与了那场祭祀的近臣和未婚妻姜姮挖出。

城门外一名巡逻的士兵刚巧发现了他的举动，殷戟在士兵发出叫声前扑倒了他。他的手掐住士兵的脖子，皮肤下动脉有力的搏动瞬间勾起他内心的某种欲望，遵循着本能，咬向了士兵的脖子。

滚烫的鲜血溢满口腔的瞬间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。

吸干了士兵的血后，殷戟坐在尸体旁，看着士兵脖子上尖锐的血洞，突然意识到什麽，他擡手摸了摸，发现自己长了两颗尖牙。

按照邪神在梦中的指示，他将士兵作为祭品再次祭祀了邪神，而后，被他挖出来的族人中，又有一个苏醒了过来。

苏醒后的族人无一例外，极大的表现出对鲜血的渴望，如果欲念没有在短时间内得到满足，甚至会丧失理智。

殷戟看着不断複活的族亲和近臣，心里既高兴，又不安。很快，参与了那场祭祀的人全部苏醒过来。

往后的几千年里，殷戟带领着族人和近臣游走于各地。按照“祖神”传递给殷戟的信息，他们每隔十日，就要举行一场祭祀。

而他们受到邪神的庇护，不仅获得了几乎无尽的生命，身体也刀枪不入。

之所以后来被驱魔师们称作“吸血鬼”，是因为每当临近祭祀日子时，或许是邪神的催促，也或许是在告诫他们，不要忘了按时“上贡”，他们会産生少许的饑饿感，只有人类的鲜血才能缓解。

这个时候的饑饿感是可以忍受的，只要祭祀按时举行，饑饿感便会消失。或许是曾经为人，是他们多少还残留了些人性，也或许是为了避免身份暴露，他们往往选择忍耐，不会随意杀戮。

但如果祭祀延迟，无论什麽原因，那种对鲜血的渴求便会迅速暴增，裹挟着大脑思维，每一寸神经都在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。

邪神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操纵他们思维的方式，促使他们杀人，然后将死了的人作为祭品献给它。

虽然相较于死人，这位邪神还是更喜欢精力充沛的活牲，但控制思维去杀人，比去抓人要简单的多。

就这样，邪神和这群吸血鬼间彼此相互依存着，存在了数千年。

“救世主”还是“奴隶主”

“所以，就这样，你们成为了吸血鬼？”

时至今日，林思渝终于明白为什麽总会在殷戟身上感受到一种割裂感。

明明是少年模样，可又总流露出只有饱经世事的人才会有的意蕴。

他的身体是冰冷的，因为他早就是个死人了，再滚烫的温度也温暖不了他的心。

林思渝摸了摸颈上的伤疤，“所以，如果你们如果不能按时祭祀，就会……就会想要吸血……”

殷戟露出个森然的笑意：“对，所以你最好祈祷，每次的祭祀都能按时完成，否则到时候我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，把你吸干。”

林思渝瑟缩了一下。

“那，那后来呢？你是怎麽遇到我……的前世？”她直觉那一定是非常糟糕的经历，但错过了今晚，她不知道殷戟下一次什麽时候才肯愿意和她聊这些，所以还是大着胆子问了。

“后来？”殷戟冷笑一声，侧过身盯着林思渝的双眼，“你的前世，是个驱魔师。”

他冰凉的手轻抚林思渝的脸庞，惹得她一阵颤栗，“你用你这张看起来单纯、无害的脸，勾引了我。我被你迷的丧失理智，决定把你变成我们的同类。就在举办这场仪式时，早已埋伏多时的驱魔师们包围了上来，把我们一网打尽。”

最后一个字落下后，殷戟的手指刚好游走至她的下颌，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。

“但是你和你的同伴知道无法杀死我们，于是把我们封印在了一艘船内。”殷戟手上力气逐渐加重，林思渝吃痛的皱眉，但不敢挣扎。

“你知道这几百年我们是怎麽熬过来的吗？”殷戟眼中戾气渐重，“你挨过饿吗？我们所感受的饑饿感，比你们这些活人要痛苦数倍！这几百年，被封印在泥土里，身体动弹不得，但意识却无比清醒。我们真饿啊，那滋味让你发狂！活人饿到极致尚且可以一死，但我们，却是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