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动作一顿，秦九瑜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，正要松口气，就听见宋思明大笑起来。

他像是听了什麽可笑的笑话，捂着肚子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
他癫狂的模样，看得秦九瑜更加害怕，紧贴着墙壁的身体又使劲地往后缩了一点。

虽然，她已经退无可退了。

宋思明终于停住笑声，喘/息着说：“秦九瑜，你不觉得自己在说什麽蠢话吗？我要打你，你躲得过去吗？”

在这之后，宋思明又说了一堆骂她的话，有些她能听懂，有些不能。但她可以肯定，不会是什麽好听的词。

她想捂住耳朵，但是却没有多的手可以支持她这样做。于是，那些话尽数钻进她的耳朵里。

秦九瑜的眼泪不停地向下掉。她害怕极了，不知道还有什麽办法保护自己。

宋思明一步步靠近，手起，落下，熟悉的疼痛没有传来，一只干燥的手从上往下抚过胳膊。

大夏天里，一股寒意瞬间蹿上秦九瑜的脊背，令他顿时汗毛倒竖，浑身止不住地战栗。

她的心砰砰直跳，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，她的呼吸也因为惊恐而变得急促而沉重，她紧紧咬着牙，嘴唇泛白，拧成一团的眉毛下，两只眼睛的瞳孔猛烈地收缩着。

她的状态糟糕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。

宋思明才不在意她怎麽样。

他看着自己的手，眼里闪过迷茫和好奇，再看向秦九瑜时，眼里闪过奇异的光彩。

他上下扫视了一圈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，然后摸了摸自己身上同样的地方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不一样......”

女生的身体和男生的不一样，就像电视里说的那样。

宋思明的目光落在她紧捂着的胸脯上，然后伸手，想要再探寻更多。

还没等他再次触碰到女孩温软的身体，秦九瑜突然暴起，像一只兇恶的小狗，猛地咬住了他的手臂。

“啊——”宋思明吃痛，大声尖叫起来，“秦九瑜，你松口。”

秦九瑜充耳不闻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，嘴上力道加重。

宋思明又气又痛，另外一只手对着她的脑袋使劲推啊、锤啊，也没将她推开。

他再怎麽调皮捣蛋，有坏心思，也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，对着这样的情形，还是忍不住害怕，他放声大哭，手里还不忘一拳一拳往秦九瑜身上招呼。

他的个头在村中的孩子里是最大的，再靠着一身蛮劲，成功成为群童的小霸王。

秦九瑜被他打得眼冒金花，嘴上仍不敢松开，直到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，她才颤巍巍地松开牙关，退回到刚开始的位置。

不会叫的狗咬人最疼。一向任由人揉搓的秦九瑜在宋思明眼中变得可怕，像是瓶子里跑出来的怪物。

他死死盯着她，接触到她眼中的兇狠时，他愣在原地，不敢上前。

徐萌原本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热闹，但是也被秦九瑜的动作吓到，她飞快地挪到安全地带，看着这边的动静。

三人形成无声对峙的局面。

宋思明脸上的泪痕变干，他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的伤口——

一圈深红色的牙印，有些地方已经被咬破，流出了血。

宋思明恶狠狠大骂：“疯狗。”

秦九瑜也不甘示弱地瞪着眼。

他气得脸红脖子粗，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，拳头紧攥着，牙齿咯咯作响。

最后，他用力地跺了下脚，放下狠话就逃也似地跑了。

徐萌也不敢留下来面对发疯的秦九瑜，跟在后面溜之大吉。

确定两人短时间不会再回来后，秦九瑜身上的力气瞬间散了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。

她的手心、脚心，包括背上，都是冷汗。

泪水瞬间爬满她的脸。

秦九瑜抹了一把泪，扶着墙，拖着两只发软的腿，一步步挪到门口，将门合上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，然后夺门而去。

一路上都很顺利，没有阻拦，直到跑回家，倒在自己的小床上，秦九瑜才敢放纵自己大哭出声。

不知道痛哭了多久，秦九瑜就这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，穿着皱巴巴的衣服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
隐隐约约听见说话的声音，秦九瑜挣扎着醒了。

眼睛有点痛，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肿得跟桃子一样。

喉咙也火辣辣地疼。

秦九瑜张嘴，发出破碎的“啊”声。

床头正好有水，喝过水之后，她努力清了好几声嗓子，终于恢複了七七八八。

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和头发，秦九瑜推门出去。

天色有点暗，不太影响看路，老人家节约，就没开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