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清音脸颊浮起红霞, 磕磕绊绊地说：“是吗？我昨天跟他閑聊，说我喜欢小羊之类的动物, 他可能是因为这个才……”

邬巧笑着打断她：“清音，他肯定喜欢你。”

宋清音沉默许久, 直到加速跳动的心髒逐渐平稳, 也不敢接下这个话茬。

圣诞节越来越近。平安夜这天，夏城一中流行给亲近的朋友们送一个苹果。

学校附近的苹果价格大涨, 好在宋清音提前两天买好苹果, 用礼盒装好。

她往邬巧的桌肚里塞了一个, 又送给黄悦丹一个，最后，她拿着一个用兔子礼盒包装好的苹果，犹犹豫豫，走到祁瑾宴的课桌前。

正是晚自习之前的休息时间，班上同学都去吃饭了, 教室里空蕩蕩的，余晖洒在黑板上, 整个教室被镀上橙黄色的光。

祁瑾宴的桌肚里已经塞满了苹果，有些苹果底下还压着漂亮的信笺。

宋清音盯着这些东西, 发了两秒钟的呆，想起刚刚认识黄悦丹不久, 黄悦丹满脸疑惑地问她, 为什麽有些人送情书和礼物却不署名。

当时她回答，也许因为她们知道这是一场无望的爱情。

现在, 她意识到，原来有时候只是想把祝福送给他，把平安、顺遂和快乐的颂祝送给他。

祁瑾宴已经得到了这麽多平安、顺遂和快乐的颂祝，真的会为她而停留吗？

宋清音垂下眼眸，费劲地在他抽屉里找了个空隙，正要将自己的苹果塞进去，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
她猛然攥紧兔子礼盒，加快速度把盒子塞进去，可是忙中出乱，她把别人送的苹果礼盒挤出来了。

她连忙低头去捡，那个脚步声已经停在门外。

宋清音拿着别人送给祁瑾宴的苹果礼盒，僵硬地转头，和鹿媛沁对上视线。

鹿媛沁下巴习惯性微扬，仍是那副明豔漂亮的模样。她走进教室，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礼盒，上面附情书，情书封面写着她的名字。

宋清音盯着情书上的名字，有一瞬间羡慕这份勇敢，听见鹿媛沁问：“这位同学，你也是来送苹果的？”

“不是。”宋清音犹豫片刻，回答，“我刚才经过，看见祁瑾宴的苹果掉下来了，我帮他捡。”

“哦，真羡慕你。”鹿媛沁把自己的礼盒放在祁瑾宴桌上，最显眼的地方。

宋清音不知道鹿媛沁在羡慕什麽，羡慕她和祁瑾宴同班，还是别的什麽？她盯着鹿媛沁的苹果愣神，而后强迫自己挪开视线，把别人的苹果塞回祁瑾宴桌肚，去食堂吃饭。

吃完饭回来，宋清音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三个苹果，前两个来自于邬巧和黄悦丹，第三个用海豚形状的礼盒包装好，放在生物课本上，像一个精美的礼物。

这年平安夜，大多数人直接将苹果送出去，有些较为讲究的，就买个礼盒包装。

学校周边卖的苹果礼盒只有三种：兔子、苹果、花瓣t。形状都是正方体，只是礼盒上打印的图案有所不同。

可是这个海豚礼盒，是真正的海豚形状，扁平的尾巴，流畅的身体线条，头部有圆眼和微笑的喙，将海豚尾巴打开，就可以拿出肚子里的苹果。

宋清音来来回回地打开和关闭海豚礼盒，随后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邬巧：“这个是谁送我的呀？”

邬巧在吃苹果，闻言笑：“你猜。”

宋清音听出她的暧昧语气，但是又不敢确定，只好看着她。

邬巧揉了揉宋清音的脸：“就是祁瑾宴啦，他给班上同学都送了苹果。”

“哦……”宋清音心里隐秘的欢喜如潮水般退去。

“但是，我们收到的都是普通苹果哦。”邬巧给宋清音展示手上吃了一半的苹果，“他送给我们的苹果，连个礼盒都没配。清音，他肯定是环保主义者，却给你的苹果配了礼盒，而且是你最喜欢的海豚形状。刚才他放下礼盒的时候，悦丹一直在起哄。”

宋清音心髒砰砰直跳。

邬巧：“清音你看，你的苹果是不是特别完美？像一个3D打印出来的完全对称的苹果？”

宋清音把自己这个形状和色泽完美的苹果带回家，放了两天，担心它会坏，洗干净吃掉，留下了海豚礼盒。

她吃完苹果，望向窗外，终于明白自己看见弗栗多时，为什麽会联想到祁瑾宴。

在印度神话中，弗栗多是衆神之王因陀罗的死敌，拥有九十九个子嗣和九十九座城堡。

衆神之王为了打败弗栗多，要打败这九十九个子嗣和九十九座城堡，然后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。

在面对祁瑾宴时，她的自卑和犹疑，就是她心中的弗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