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这样想着，旁边的空位忽然落下一道高挺的阴影，清冽皂角香飘过来，宋清音转头，看见祁瑾宴在她身边坐下，漆黑双眸盯着她看。

宋清音耳尖一烫，把自己做错的题目推过去，祁瑾宴拿起试卷，低眸查看。

宋清音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发呆，然后悄悄挪开视线。周围有几道目光射过来，宋清音望过去，发现是几个女生在看祁瑾宴，满眼写着“好帅”。

宋清音低下头，刷着自己的手机。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能刷的，就把班级群的消息随便扫了一眼，然后点开群相册，盯着答案出神。

夏城一中的学生大多自律，老师通常不会没收练习册的答案，有时候还会把练习卷的答案提前发出来，方便同学查缺补漏。

可是，尽管有答案，一些题目还是看不懂的。虽然在祁瑾宴面前说过想考年级第一，但是，在这个高手如云的夏城一中，她走到年级三十名，已经是用尽全力，瓶颈在即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，是智商，思维方式，学习方法，亦或者缺少一些体系？

正漫无边际地想着，手机忽然又收到一条消息。

祁瑾宴：【图书馆不方便讲题，去附近的咖啡店？】

宋清音看着这行字，能想象出祁瑾宴说话时好听的嗓音。她垂着眼睫，不敢看身边的人，回複：【好啊。】

而后，她站起身，收拾桌上的水杯、试卷和文具盒，背上书包起身。

祁瑾宴走在她前面，两人先后通过图书馆的出口闸机。

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连帽衫，背影挺拔。过闸机时，就连女性工作人员的视线都在他脸上多转了一圈。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，似乎习以为常。

宋清音望着他的背影，胡思乱想，自己今天穿的也是白色，算不算情侣装？

两人去了图书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，祁瑾宴没背书包，宋清音就拿了自己的一支笔和一本草稿给他，请他讲题。

祁瑾宴讲题的思路很清晰，时不时看她一眼，仿佛在确定她能不能跟上。

忽然，宋清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。

她常常觉得爸爸有某种精神疾病，偏执，躁郁，暴力对待妈妈和她，又因为懒惰和贪婪，常常打电话叫她们给钱。

这次是一个外省的新号码，宋清音的心情蓦然沉重起来，她把电话挂掉，开飞行模式，若无其事地对祁瑾宴说：“应该是打错了。”

祁瑾宴视线从她脸上扫过，微微挑眉，“嗯”了一声，没有追问。

他继续讲题，宋清音却明显不在状态，反应比刚才慢了很多，好在祁瑾宴很有耐心，宋清音基础也好，最后仍然搞懂了题目。

日薄西山，余晖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，洒在试卷上。祁瑾宴合上试卷，对宋清音说：“你晚上要几点回家？”

宋清音微微一怔，拿起桌上的杯子，喝完里面最后一口咖啡：“几点都可以，我家就在这附近。”

“那走吧。”祁瑾宴起身。

“去哪里？”宋清音擡眸看他。

“带你去一个开心的地方。”

沙滩

祁瑾宴拦了一辆出租车, 宋清音背着书包，和他并排坐在后座。

窗外霞光满天，身边少年的气息若有似无飘过来, 宋清音呼吸微屏，感觉有一点不真实。

司机手搭方向盘, 一边开车，一边看着车t内后视镜问：“好久没见这麽帅的小伙子, 是夏城电影学院的吗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司机笑, 又往后视镜瞥了一眼，漫无边际地閑聊。

二十分钟后, 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, 棕榈树沐浴在夕阳余晖中, 远处沙滩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。

“就是这儿吧？二十七块钱。”司机说。

祁瑾宴付了钱，打开车门下车，他站在车门边，等待宋清音。

宋清音垂着眼睫不敢看他，因为心跳太快，下车时险些撞到车顶。

祁瑾宴擡手帮她挡了一下, 她撞到他的手掌。

傍晚风也温柔，他的手掌宽大温暖, 袖口的皂角香席卷她的鼻尖，宋清音低着头, 看见地板上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。

她被钉在原地，感觉自己和他手掌接触到的那一小片皮肤像过了电。

祁瑾宴声线懒散含笑：“小心点。”

宋清音耳尖微红, 关上车门, 两人往前走，道路边摆着小摊, 售卖鲜榨饮料、玩具、小吃之类，还有人抱着一个吉他盘膝而坐，付费即可点歌。

“有什麽喜欢听的歌吗？”祁瑾宴问她。

宋清音从贴吧和他人口中，听过许多祁瑾宴的故事和爱好，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，拼凑成她眼中的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