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的浩瀚无垠能摧毁海边人家的安宁，却动不了我分毫。”

褚新莫名对这个年轻人産生了强烈的好奇，他对顾栖荣的了解基本上来源于他人的言语，而非自己亲眼所见。

在他人的言语中，顾栖荣或是一个完美的公主，或是一个强大却也脆弱的人，或是其他，总而言之不是目前在他眼前所展现的形象。

“如果我与公主相识于公主幼时，或许会改变公主许多？”褚新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。

顾栖荣似乎很喜欢笑，这个笑容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，只是发生了一点变化，“如果可以回到过去，兴许会，不过这也是个虚妄，不是吗？”

“公主该仔细思考我的提议，解铃还须系铃人，药治不了心病。”褚新回归正题，再次劝道。

顾栖荣最终还是回避了这个提议，“以后再说罢。”

一阵雷声再此响彻天际，随着这雷声，雨也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，不大，但也足以逼退人们出门的想法。

春华坐在亭子里，亲眼见证了这雨在降临人间前所做的準备，也看着这场秋雨一点一点地变大，她看着院子的大门还没有被打开、褚新还没有出来，不免有些心急。

若是这雨一直下不停，她就只能冒雨回去了，虽然春华自知她不是什麽金贵的人儿，但淋雨这种事儿大抵是每个人都会抗拒的事，她也不例外。

因着雨帘的遮挡，春华的视线也遭受了一点阻碍，不过这不影响她继续盯梢。

“褚大夫出来了！”终于，在雨逐渐变小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打开了，有两人打着伞走出，春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顾栖荣和褚新。

“褚大夫慢走，我就不送了。”顾栖荣撑着伞，朝着人微笑着。

褚新也打着一把伞，脸上同样挂着一抹笑，“公主留步，如今下着雨，公主别被雨打湿了。”

“公主——”顾栖荣顺着声音望过去，见春华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朝她挥手。

“春华还在那儿等着我，左右不过几步，即使淋着雨了也不妨事儿。”顾栖荣坚持再送他一段路。

褚新没再拒绝，不过也只是退了一步，“到那处亭子也正好，公主与春华再一起回来也好。”

顾栖荣也没再和他客套，欣然答应了，“那我们走罢，春华怕是等不及了。”

褚新和顾栖荣各持一把伞，并肩走着，直到岔路口，一边是去往褚新下榻的厢房的路，一边的路上有着春华所在的凉亭，两人就此道别。

“公主，你和褚大夫聊了什麽？”顾栖荣才走到凉亭边上，春华便从亭子里跑到了伞下，并一脸好奇地问她。

顾栖荣皱着眉，下意识地想后撤一步，但又想到如今下着雨，她们又只有一把伞，便忍了下来，“你想知道？”

春华没看出她的小动作，相当自然地点了点头，“对啊，公主你一看就和褚大夫聊得很开心，我自然想知道是什麽让公主这麽开心。”

顾栖荣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拿出手帕擦拭春华脸上的水珠，“不过就几步路的功夫，你不知等我走来？非要淋着雨跑来，也不怕生病——不过是聊了一些家常，褚大夫是个有意思的人，你应当会很喜欢。”

春华憨憨地笑了笑，“公主，我们快回去吧，万一雨又大了就不好了。”

顾栖荣收起手帕，顺带把伞柄怼到春华手上，“走罢。”

话落，她转身就要走，春华本还有些走神，见顾栖荣转身，近乎本能地跟上了，与她并肩走回去。

“公主，你要走也不知会我一声，还说我不怕被淋湿，公主你才真的不怕。”春华不服气地哼唧。

顾栖荣慢悠悠地朝来时路走着，“我知道你会跟上来，为什麽要怕呢？”

“我也知道公主会在那儿等我，而且我跑得快，才不会生病！”春华回嘴。

春华看向前方，透过雨帘看见了一抹青色的身影，“欸，兰因什麽时候回来的？”

顾栖荣眼神好，雨幕对她的影响不大，对春华的疑惑漫不经心地回了句，“兴许早就回来了，谁知道呢？”

兰因站在院子的门口，像是在等着她们回来，不过直到顾栖荣与春华走到她面前时，她才发现。

“公主你们回来了？”兰因才发现人，有些惊讶。

春华挠头，有些不解，“我和公主老远就看见你在门口站着了，你眼神有那麽不好？”

兰因大抵有些心虚，用笑容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想法，“是吗？我没注意。”

雨停了，天际像是被洗过一般，万里无云，还隐隐约约有些彩色在映在天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