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又安抚白狐，“没事了没事了，不痛不痛。”

顾栖荣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人一狐貍。

哦，她忽然想起来，自己这位皇姐好像能听懂动物说话，想必是这狐貍把她引来的。

白狐果然回应了顾思，大抵也觉得自己安全了，声音不再那麽悲惨，还伸头贴顾思的脸，似乎有安慰之意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顾思小心翼翼地把白狐放到草地上，转身看向顾栖荣，却忽的被她吓了一跳。

顾栖荣不知何时又搭起了弓，她只需放手，箭矢即刻就会飞离。

“皇妹，你要做什麽？”顾思连忙把白狐护在身后——顾栖荣的箭对準了白狐。

“皇姐看不出来吗？”她反问道。

“你不是放过它了吗？”顾思觉得不可思议，“皇妹你怎麽出尔反尔？”

顾栖荣盯着自己的猎物，“皇姐，我何曾说过放过它了？”

顾思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顾栖荣，“可是，你刚才不是……”

“那是我被皇姐吓着了，皇姐您让开吧，免得伤着您了。”她仿佛是在和顾思说笑一般。

顾思不愿，她不忍心这样一个可爱的狐貍就在她面前死亡，“不！你放过它吧，它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。”

顾栖荣搭着弓的手累了，便放下手休息，“皇姐，它生在围场，被人捕杀便是它的命运，哪怕今日我放了它，明日它也会死在别人手下，您何必呢？”

顾思依旧死死护住身后的白狐，对于顾栖荣的言辞表示强烈的不认可，“小狐貍的命属于它自己，怎麽可以说它命运就是如此呢？”

“我会劝父皇取消秋猎，它可以无忧无灾的度过它的一生！”

顾栖荣被逗乐了，且不说取消秋猎是多麽荒唐可笑的主意，往年顾思参与秋猎从未提过这主意，偏偏她一来，顾思就想出来了。

“皇姐，就算这不是围场，这也是一处林子，您猜这里会不会狼、虎这些轻轻松松就能杀死这狐貍的猛兽？您在开什麽玩笑啊？”顾栖荣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。

顾思怔住了，可很快又反应过来，“可是这里很大，这里的老虎很善良，才不会吃它呢！”

为了保持围场动物的数量和种类，围场设有专门的管理人员，会定时投放食物。

围场中的动物也不傻，有免费的食物哪里还会自己费心费力地去捕捉其他的动物，只是偶尔吃上一两只兔子、狐貍，打打牙祭。

顾思却单纯地以为这围场中的动物特别善良——这些动物与她和善也有一个原因是她可以和它们交流。

“皇妹，它们都是我的朋友，不要伤害它们好不好？”顾思见顾栖荣无动于衷，继续为这白狐求情。

“皇姐，难道您从来不吃肉吗？”顾栖荣摩挲着长弓。

“这不一样，它们不一样……”顾思想要反驳，却又说不出理由。

顾栖荣脸上的笑容忽然绽放，“是因为它们是你的朋友吗？因为是皇姐您的朋友，所以这些畜生都不该死吗？”

顾思隐隐约约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，却没想这麽多，只点了点头，又欲开口说话，却被顾栖荣打断了。

“皇姐，您朋友的命是命，所以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？所以宫中的百毒丹可以被您随意拿走玩闹吗？”

自顾思回宫后，皇宫内的百毒丹等灵州上贡的珍惜丹药就被她以各种理由拿走，到如今，宫中来自灵州的丹药所剩无几，所幸宫中这几年无大事，不然她定会被千夫所指。

“分明只是一场风寒，您却拿走了宫中唯一的百毒丹，不懂药理也就罢了，皇姐您连大夫都不愿为人请一个，这是为什麽呢？”

庆历九年时，顾思在郊外玩耍，捡了个人。

那人衣衫褴褛，身上有数道伤口。

顾思把人安顿到了一个客栈，为他请了个大夫，大夫医术不错，把那人身上的伤病都一并诊出来了。

顾思只知道要吃名贵的药，不懂药理的她又听说宫中有百毒丹能解万毒，便不顾三七二十一，问皇帝要了这药。

但把药拿去问了大夫才知，那人压根儿没中毒，不需要这药。

那人病好之后，顾思把药送给了他——万一有需要的时候呢？

诸如此类的事儿还有很多，但毫无疑问的，几乎每一次顾思都是大材小用，小题大做。

“皇姐，他们的命是命，所以配用最好的药。我如浮萍，所以当死吗？”

几个月前顾栖荣因顾思中毒，若不是皇后与国子监祭酒赠药，便只能如阿司一般等死。

顾思在此期间只有悲伤难过，从未有过任何为其寻找解药的举动。